后各自找各自的老公。我来到郝帅身边,认真看着郝帅,“难得放假有时间,既困在家里,你就尽尽孝心,做做家务,陪爸遛遛弯啥的,少玩会儿游戏。”
“媳妇儿,你原谅我了?”郝帅眉开眼笑,没心没肺的劲儿,愣是把我整笑了。我余光扫扫前后左右,郝帅收敛了一些。
做完核酸,和婆婆去小区内的超市买点菜囤家里,万一家都出不去咋整?也得生活不是,这么长的时间,婆婆都有了经验。一下午忙进忙出的,也省得单独对着郝帅。但夜晚毕竟还是不请自来了,公婆都睡了,我和郝帅不得不共处一室。他像没事人一样坐到床边,拉过夏凉被就要钻进去。
“你想啥呢?郝老师!来,姐给你三分钟,你闭上眼睛,”我得让郝帅明白人生的真相,凡事儿不发生在自己身上,永远都不能感同身受,永远可能都是不痛不痒。
“闭好了。”听话的郝帅又回来了,可是,已经晚了。
“清晨,你满怀欣喜回家,准备和我做点儿浪漫的事儿,你推开卧室的门,发现……”我声情并茂地描述着想象的画面。
“别说了!”郝帅痛苦地抱住头,这是他当年的梦魇,“我求你别说了!”
你能犯贱,把你受的苦加在我身上,在我的人生里重演一遍;我如何不能把这伤口撕开撒点盐!来呀,互相伤害谁还不会?
“你睡地板,”我把凉席扔给他,“疫情解除后去办离婚手续,但爸妈有生之年,离婚不离家。你的人生,别再让爸妈买单了。”我心疼婆婆在郝帅抑郁那些年一夜白头,也心疼一辈子不求人的公公为了郝帅我们俩的工作,找他的老领导送礼。
“好,”郝帅说完没了下文,我锁好门躺下睡觉,懒得多想。
“今天,你敢出这个门,就从我的尸体上过去!”前任站在门口,一改往日人前人后的绅士模样,忽然,从他的眼角流出血来,“想抛弃我,没门!”
“你扪心自问,我待你如何?你病了我放下一切照顾你,花光了我所有的积蓄;你往城里调工作,我动用我亲戚给你托关系;你一无所有时我们睡地板,我可曾有过丝毫怨言?你翅膀硬了,嫌弃我拖累你!我陪你吃苦,你用我陪你打下的江山出去带年轻女孩儿享受,你是哪来的勇气这么不要脸的!莫不是你吃定了我!”
“扑通”一声前任跪在我面前,泛着鲜血的眼睛里冲出两颗黑色的眼珠,瞬间,前任的眼睛变成了两个黑洞,“小东西,你原谅我,我再也不会了,我把我眼睛挖出来让你当球踢!”前任把眼睛放在我手上,我一闪,那两颗珠子一前一后掉在了地上,朝远处滚去。
“快醒啊,”我知道自己在做梦,可就是睁不开眼睛,潜意识里,原来那一段感情我是有怨言的啊,把憋在心里说不出来的话在梦里都说了,等我“啊”一声惊坐起来时,才发现双手压住了心脏。
这噩梦还真是缠住了我好多年,也就最近两年才不做。一个两个的都这样,可能,我自己出了问题——我从小就没有安全感,但凡人家对我有一分好,我恨不得把命都给人家。
“媳妇儿,快喝点儿水压压,”郝帅早开了灯坐在了我的床边。
我看了看郝帅的位置,没说话,也没接水杯——他本不该坐在他原来睡觉的位置,然后若无其事做着他原来会做的事。老娘我不稀罕了。
“哦哦,”郝帅后知后觉地站起来,“把水喝喽,侧躺着就好了,才三点多,还能睡一大觉呢。”
人生如果没有如果,这就是我最初几年的幸福啊,我的人生曾经那么完美,可是完美的光阴却那么短暂,而那些日子,又有多少美好原来只是一种假相和伪装!
我睡不着了,瞪着天花板坐等天亮,听着郝帅打着呼噜,我不禁在这深深的夜色里反思自己:是用力过度了吗?每一次都义无反顾拼命去爱,到最后伤得体无完肤?
可是,有所保留的那还是爱吗?全心全意又有什么错?至少,爱情的世界里,没有后悔和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