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朝二年,落羽杉林。碧空如洗,本应金风玉露,五谷丰登之季,却是浊云灰黄,寒冷荒芜之景。
现在正值十月,狂风却从天南海北袭卷而来。
宋惜鹭穿越在一棵枯木上,北风凛冽,从她耳边划过刺耳呼啸,下一秒她这棵枯树枝头就“嘎吱”一声断了。
她只敢轻微哀叹一声,生怕重声,她这棵树就倒了。
原本她是二十一世纪刚高考完的学生,正在家打算躺尸,“啪”一下就穿到了这破地儿,还是什么未成人形的树妖。
虽然她在十岁那年父母车祸去世,家中没亲戚,也独立惯了,可这意外来得也太意外,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而她来这里头天,系统就告诉她一年内必须集齐二十四节气精灵,完成妖界四季分明任务,否则将魂飞魄散,眼看再有俩月就半年过去,她却一点进展都没有,她还不想死啊。
“你这二十四节气系统可以同我绑定,但我是不是得先化形?”宋惜鹭试图同系统讲道理。
【宿主,请您再等等。】
熟悉的清冽男音,熟悉的答复,有礼貌但不多。
倏然,宋惜鹭心里把系统里里外外骂了一遍,换了个法子,再次尝试动之以情,“你知道的我是个孤儿,父母临走前的最大愿望就是希望我好好活着。”
如她所料,系统没理会,她日日同系统说些没营养的东西,会理她才怪。
不过这些天她也陆陆续续从系统那里旁敲侧击到一些别的。
譬如她所在的这枯木林子,也就是落羽杉林,也称人妖分界地。
再比如这枯木林,有妖界溢出的灵力滋养不假,也有人界伐木工觊觎,很多枯木已有灵识就会被伐木工拉走当柴烧。
然宋惜鹭这四个月所见树林皆枯木,她高考完是六月,过来四个月,现在不该是十月吗?这里天气却跟寒冬似的,确实四季挺不明,还亲瞧着以她为中心,方圆两里的枯木被连根拔起,之前她还能用灵识同周边树妖说说话,现在只剩她自己孤苦伶仃。
“怪不得二十一世纪会不让人乱砍树。”她小声囔哝了句。
彼时,她听着几个伐木工嘻嘻哈哈的声音,像是朝她这边来,是伐木一家三口,像是有预感般脱口而出:“完了。”
只见那位看上去约莫十岁的男童气喘吁吁跑到她这棵枯木脚下,抱着她的树干,说话时脸上洋溢着笑容,“父亲,母亲,我们砍这棵吧。”
而男童的父母高视阔步走到这孩童面前,一脸宠溺的说,“好。”
“好你个大头鬼,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宋惜鹭都想踹这男童屁股一脚,不砍她,最少还能活八个月;砍了她,她不出几天就葬在这儿了。
“啊!”没等宋惜鹭反应过来,她腿上就传来直击天灵盖的痛,那男童父亲用斧头在她腿上用力砍了一下,她真的要命丧于此吗?
‘我们阿鹭要好好活着,要永远漂漂亮亮的为自己而活。’这么些年,每当她被同学嘲笑是个孤儿,存活意志不坚的时候,她母亲的话就会萦绕在她耳畔。
不能就这么死了,宋惜鹭粗略的瞧了眼那斧头,锋利无比,简直可以用削铁如泥形容,只一斧头,树干就微微有了倾倒之势。
系统系统也唤不出来,“你再不出来,我就不活啦,那八个月寿命我也不要啦,我自行了断。”既然她能穿到这破地儿,还有个什么系统,那她肯定是有用的。
自幼宋惜鹭鬼主意就多,可也只有她父母会吃她要挟这招,至于系统吃不吃,她也在赌,她不能死,却以死相逼,并寄希望于一个虚无缥缈的系统身上。
浊云不知不觉翻涌不止,弹指间雨点如千万银针从空中滑落,落羽杉林朦胧一片。
伐木的一家三口,刚到林中就遇上这天气,不免觉得有些晦气,急匆匆收拾起工具就离开。
没等宋惜鹭反应过来,她这棵枯树枝头不知被什么轻轻一点,她就化了形,伸手摸了摸她自己的脸颊,还是一样的,只是衣衫是一套浅暮山紫色衣裙,外披一件月白斗篷,刚好是她的尺寸,她打量完自己,抬眸就看到不远处有一少年注视着她。
【温馨提示,宿主面前的是妖神。】
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妖神手持一把荷花伞,雨水在伞上溅起涟漪,却未闻其声,这伞不似她在电视剧中看到那般是油纸伞,更像是刚从池塘中拔出的盛开荷花,这念头一出,就被宋惜鹭扼杀在摇篮,这里温度别说荷花盛开,池塘不结冰都是好的。
这少年翩然而立,俊逸如风,一袭月白长袍纤尘不染。眉眼间蕴不开的疏离,朝她投过来的目光始终都淡淡的。
雨水丝丝,缠缠绵绵,宋惜鹭晃神好大会儿,才抬头看着自己头顶那把一模一样的荷花伞,抬手抓住伞柄,顾不上腿上渗着血,一瘸一脚来到少年面前,轻声询问:“是您救了我吗?”
也不怪她如此想,十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