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朝,宣昭二年
宣昭帝登基的第二年,应诸大臣之求,仰承皇太后懿旨,下旨大选秀女,扩充后宫,以来繁衍后嗣。朝堂上下所有适龄官家女子无病灾痛者,未婚配者皆在名列。
骠骑大将军府
府上大小姐而今年满十六,正逢年龄,也接到了入宫选秀的旨意。
“爹,娘,你们答应过我,不会逼我去做我不喜欢的事,我不想入宫,不要嫁给皇上!”陆姒卿眸中含泪。
“卿儿!当真是我与你娘把你宠坏了,太后懿旨,陛下圣旨,难道你要抗旨不成?!我陆氏满门,你也要全数葬送了才满意?”陆威一脸怒色,面前跪着一个二八年华的少女,正是他的掌上明珠,陆府唯一的女郎——陆姒卿。
她不是不知道其中厉害,只是想再试试,再试一试,万一呢?
“为了一己之私,你要搭上陆府所有人的命?搭上我陆氏九族不成?!”
陆姒卿含泪摇头,“难道,只有女儿入宫这一个法子了么?”
“卿儿,这是你的责任。”
一直未开口说话的陆夫人缓缓道,“生在帝王将相之家,上到皇子公主下到公子小姐,婚姻嫁娶一向由不得自己做主,或是为国和亲,或是为家族联姻,何尝能如寻常百姓家一般?你既生来如此身份,相应的,你也要为此牺牲。”
“母亲和你父亲又何尝想让你进宫,进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里去?”孟南絮眼眶含泪,“可是,君命不可违。若是抗旨,没人承受得住代价,欺君之罪也是非同小可。”
陆姒卿垂头,半晌不语,“女儿明白。父亲母亲权当今日女儿什么也没说,女儿会去参选入宫。”
“卿儿,非爹娘不疼你,你…”孟南絮欲言又止。
陆姒卿起身,“女儿都明白。女儿的婚事从来都由不得自己,或许入宫,对女儿来说,或许就是最好的归宿。”
陆姒卿向二老行礼出了正厅,于院中负手抬头看着远处,压下内心苦涩,“对不起,小哥哥,我等不到你寻到我来娶我的那天了。”
少时之约,到底是她先负了他。
对不起……
一旁跟随的寒露霜降看着陆姒卿,她自幼陪小姐长大,如何不知小姐心中难过?
小姐心中一直惦念着那人,可寻了这么多年都找不到,那人,如今到底在哪,还在不在人世都说不准。
“小姐…别难过了。”寒露担忧的看着陆姒卿。
陆姒卿将要开口,眼前赫然闪过一道人影。
“老爷,宫中来人,陛下命您即刻进宫议事。”管家匆匆跑入正厅,将一封密函递给陆威。
陆威伸手接过,展开看后面色大变,“备车,速速入宫!”
“是。”管家连忙命人备车。
“夫人,我入宫一趟,你在府里悄悄给我备下出征所用物品。”
“老爷,这是何故?”孟南絮面带不解。
“此事莫要声张,具体情况待我回来便知。”说罢,陆威匆匆离去,经过陆姒卿时看了她一眼,陆姒卿领会。
“母亲,父亲可是又要去打仗了?”陆姒卿复踏入正厅。
“我也不甚清楚,可看你父亲那个样子,却又像是。你父亲既有吩咐,那我就先去给你父亲收拾着。”
陆姒卿深深吸了一口气,“既如此,那女儿就先回房休息了。”
孟南絮点点头,自己带着婢女回了主屋。
目送陆夫人离开后,陆姒卿立马带着丫鬟回房,收拾行李。
她有一个想法。
一个很大胆疯狂的想法。
…………
皇宫,太极殿
“参见陛下,老臣来迟,请陛下恕罪。”陆威下拜,年轻的帝王自龙椅走下,亲自扶起陆威,“将军快快请起。”
“此番急召将军入宫,乃是塔哈来犯我西南边疆,来势汹汹。战争突然,守军猝不及防已经节节败退,朕忧心如焚,现下西南军已退守雍州,若再退…”司宸皱眉,将战事一概告知。
“则中原危矣!”陆威接过话,面色凝重。
“不错。”司宸颔首,“先前几番战役皆都吃了败仗,百姓人心惶惶。再者,已经退无可退了,西北军不能再败,所以朕打算,御驾亲征。”
陆威一怔,忙跪地劝阻,“陛下万万不可!陛下真龙天子,万金之躯,怎可亲征去西南那般苦寒之地?万望陛下三思!”
司宸轻叹,“朕就知道你会反对,先起来吧,听朕把话说完。”
“诺。”
陆威拱拱手,听命起身。
“朕是天子不错,但同时也是胤朝的一员。再则,将军不是不知,这满朝文武中对朕,真心信服者有几人。虽说战场凶险,可朕倒是觉得,是一个机会,让他们彻底臣服于朕的一个好机会。”司宸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