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邈找到宁昭懿时天已经擦黑了,宁昭懿倒在魔修界的一片树林里。
他被下属们扶着,踉踉跄跄的过去,离得越近,慌乱的尖刀越靠近他的脖子,久违的窒息感笼罩在他心头。
几十米的距离,像走了一个世纪一样漫长,他压下喉间的血,拂开下属们搀着他的手,跌在地上。
面前的宁昭懿脸上毫无血色,被血黏地打结的头发盖住嘴和脖子,胸膛间几乎没有起伏。
严邈脑中一片空白,耳边除了尖锐的耳鸣外什么都听不见,他伸出颤抖的手,放在宁昭懿鼻下探了探。
他松了口气,还活着。
拿出身上最好的丹药,拂开头发掰开嘴喂下去。
严邈过了度秒如年的一炷香,终于见到宁昭懿悠悠转醒。
脑子还迷糊着呢,就听到劈头盖脸的一顿骂,“你学人家证什么道啊!把自己搞得一身是伤。
要不是我来找你,你在这躺着,你躺化了都不会有人来找你的!
我就一时没看住你,结果你捅了这么大一个篓子,把自己搞得半死不活,有本事别求我救你啊!”
宁昭懿眨眨眼,喉咙被血堵住了发不出声。
严邈语气一变,声音由低变高甚至咆哮起来,苍白的脸色变得涨红,“你要不要看看你自己的样子,我就问你你还能站的起来吗!
你站不起来!你现在浑身上下还有没有一点修为!”他捏着宁昭懿双肩衣料的手青筋暴起不住颤抖,看着她的双眼布满红色血丝如同鬼魅。
“你知道你对别人来说有多么重要吗,”他松开抓着宁昭懿的手,慢慢垂在两边,无力地垂坐着,像一个行至暮年的老人。
颈脖像突然没了力气似的,脑袋后仰着转了半圈,正对着天边残月,月光照进眼眸,照亮他眼底最深刻的绝望,也照亮眼眶中氤氲的泪水,“你不知道。”
“你废了。”
宁昭懿艰难挪动早已僵硬的手,像拖着一根沉重的木棍,撩了撩严邈的衣摆。
我没废!
然而严邈沉浸在没顶的绝望里,根本没察觉到她的动作。
宁昭懿:“……”
我没废啊,大哥啊,你看看我啊!
拜托你低个头!低个头看我一眼呐!!
看一眼呐!
一盏茶时间后,严邈终于不再看望月,伤心的转过身,示意手下将他扶起来走人。
宁昭懿:“……”
救人救到底啊!
喂,你别走啊!
严邈听不见他的心声,被手下扶着一瘸一拐的走了。
宁昭懿:“……”
继续在原地躺了会儿,身体僵硬,动也不能动。
尝试调动身体内的无情道功法,不出意料的失败了。
云蔼给他的心经上写过这种弊端,一旦证道失败,无情道就会全废。
她既然练了,就考虑过失败的后果。
好歹也是修复过这么多世界的人,只要不死,就不算废。
直到踉跄的脚步声打断她的思路,转眼一看,哦,严邈回来了。
被下属搀扶着看着她说:“你穿的不是红衣服啊。”也是刚才回去的路上,他才看见抓过宁昭懿衣衫的手上,有点点的血迹粉末。
宁昭懿不说话,严邈的眼睛像探照灯一般扫描她全身,终于发现一个小小的白色衣角。
“你怎么不早说你穿的白衣服?”
宁昭懿无语的眨眨眼,被血堵住的喉咙发出嗬嗬的声音。
你让我怎么说??
然而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严邈根本听不见,还在喃喃自语:“我在行宫里看见你穿着红衣引下……”
穿着……红衣……
“宁昭懿!!”严邈大喝道:“你作大死之前就伤的那么严重,还敢引天雷!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他越说越生气,“就你这样的,都不用谢晏杀你证道,你自己就能作死了你!”
“伤成这个样子,你以后都修不了剑道了!”
看了眼地上的宁昭懿,他更气了。
看看,看看她那个半死不活油盐不进的样子。
严邈甩袖离去。
宁昭懿接着躺在地上,一盏茶时间过后,严邈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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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晏从长时间昏迷中转醒,四肢僵劲,身体上挂着道道剑痕,黑衣看着比来时更暗了。
他能很明显的感觉到,只剩两成的无情道功法护着心脉缓缓转动。
在地上躺了躺,终于有了点力气。
他忍着呼吸间的剧痛缓缓起身,带动的肌肉宛如再次撕裂,即使这样,他也双手撑着地拖着身体,靠到最近的一棵树下。
他之前躺下的地方,一大片鲜血渗进泥土里,土地呈现出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