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邈反唇相讥:“尸修怎么了?你看不起尸修?”
谢晏:“我没这个意思。”
严邈管他有没有这个意思,绕过他邀请宁昭懿一同用餐。
宁昭懿感受到了谢晏冰刀般的目光,硬着头皮同意了。
好在谢晏没用目光凌迟她多久,转而看向罪魁祸首,“这不太好吧,内子毕竟是有夫之妇。”
严邈轻蔑一笑,“我知道啊。”
两人你来我往,话里机锋一个接着一个,宁昭懿夹在中间感到心累。
但他也知道自己的行为在谢晏眼里代表着什么,横看竖看上看下看都像被个只见了一面的男人迷惑,即将爬墙。
最后对峙的结果就是三人一起,严邈挑了个戏楼,到那地方一看,这不就是第一天来乌虞城那个害她失了初吻的地方吗。
果不其然,严邈一进去就包场,点了那部让宁昭懿记忆犹深的戏。
宁昭懿:“……”
严重怀疑他夹带私货,目的是看完上次没看的内容。
瓜果小食糕点之类很快就上来了,三人气氛僵硬,各自沉默。
宁昭懿坐立难安,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台上的戏曲很快就演到抬袖遮脸的地方。
这次没有其他观众充当氛围组,但气氛你显然好不到哪去。
她拿起茶杯,战略性喝水,润个嗓子的水喝了老半天,才依依不舍放下。
这一放下就看见严邈用绢布裹着一块糕点递给她,看着趋势,是打算直接怼在嘴边。
宁昭懿克制着后仰的欲望,硬着头皮看着糕点向她逼近。
忽然半路伸出另一只手,将糕点截道而去,入了另一个人的口。
谢晏细嚼慢咽着口中的糕点,看向严邈的目光如同在看着一具尸体。
虽然,本质确实如此。
宁昭懿唯恐严邈再做出惊人之举,连忙剥了颗葡萄把自己嘴塞住。
葡萄刚吞下去,就听到旁边咚的一声,谢晏一头栽在木桌上。
宁昭懿惊讶的转头看向罪魁祸首。
严邈晃了晃手中的茶杯,“事情这么顺利,还是多亏了你。”
“记住,好好修……”
话还没听完,宁昭懿就感到眼前一黑,毫无预兆的倒在桌上。
严邈不紧不慢的品完那杯茶,悠哉悠哉继续听戏。
-
宁昭懿睁开眼。
一阵朦胧过后,眼前的视角变得宽阔,视野里多了两个平面,像自己的头顶和后脑勺都长了眼睛。
前方是干裂的大地,上方是枝叶盘结的巨大树冠,后方是一座破破烂烂的荒草屋。
宁昭懿一头雾水的向前走,但四肢传来的诡异触感迫使她停下。
她无比确定自己在用六条腿走路。
宁昭懿不可置信的把手伸在眼前,这次是真吓了一跳。
面前不是五指分明修长白皙的手,而是像一把镰刀,刀把处膨大如锤,刀刃上生有齿状倒刺。
她高声尖叫,发出的也不是人类声音,而是“知知”。
宁昭懿:“……”
大概明白目前的情况了。
她现在处在严邈精心布置幻境中,主角是谢晏。
一般的幻境谢晏很快就能出去,只除了他最难过最虚弱最难以忘怀的事。
主角谢晏应该是个人,而自己就倒霉了,附身在一个知了上。
宁昭懿:“……”
我不服!
凭什么他是人,我是蝉!
不甘心的发泄情绪,寂静的园子里全是嘹亮的“知知,知知”声。
不用照镜子都知道,她现在的外貌有多恐怖。
破败小屋内。
午后的阳光从屋顶的破洞处透进来,每个破洞的亮黄色光束里都有粉尘飞舞,光束又投射在地上,给条条沟壑的泥地上投下一个个光斑。
床上熟睡的四五岁小孩皱起眉头,被知了声扰了清梦,连着翻好几道身。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受不了了,愤怒起身掀开屋帘,抄起一把铲子。
宁昭懿正在哀叹自己的不幸,眼前就映入一张略微熟悉的怒气腾腾的脸。
“吵死了!”
他举起铲子,拍苍蝇似的向知了拍来。
知了迅速飞起来四处躲避,谁知小孩是个老手,一铲子给她拍晕了。
宁昭懿啪叽倒地,迷蒙的双眼见到的最后画面是一个带泥的鞋底。
谢晏你好样的。
知了一死,荒园里安静下来。
谢晏扔掉铲子,继续回去睡午觉。
宁昭懿再睁眼时,是在一片泥水里。
周围的事物仍然很大,但这次她勉强算有了个镜子。
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