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柳暖暖回答,李氏已经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检查柳暖暖的额头,只见缠绕在额头的蓝色棉布已经松散,而且有一大片变成深蓝,显然伤口已经湿了。
李氏此时眼角再次含泪,她又气又急,不由升高了语调,“你怎么就突然洗澡洗头了,这怎么办啊,伤口这么深,沾了水肯定要留疤了。”
额,柳暖暖是真的没想到这回事,她还没有解开看过头上包扎的伤口呢,再说即使留疤了也没什么,她小时候也是假小子,在农村爬树翻墙的,身上好几处疤,她拉着李氏的手不停安慰,“娘亲,没事的,不一定留疤的,即使留疤了也没事的。”
李氏挣脱柳暖暖的手,气得直跺脚,啼哭着跑到房间拿回干净的棉布,又从厨房取来一小勺猪油抹在伤口上,帮柳暖暖再次包扎,等包扎好了之后她才解释,女人留疤,说亲的时候会被人嫌弃的。
那就更不用担心了,无论前世今生柳暖暖都没有主动考虑过嫁人的事,她只想自由自在地在异世挣出一番天地,男人只会影响她赚钱的速度,当然现在龙困浅滩,只能先在反派面前刷好感,苟住性命,然后保护娘亲,好好生活。
如果真的有一份爱情出现在眼前,她相信对方一定是爱自己的灵魂而不是钟情这副皮囊,她轻松地哄着李氏,说道:“如果男方真的在意我头上的疤,那他就不是真的喜欢我,不值得嫁。况且是不是会留疤,也不好说,先不想这回事啦。”
毫无心机的李氏被柳暖暖三言两语哄得重拾笑颜,她看着自己干净白皙的闺女,觉得心里满满的,同时心里打定主意,一定要多绣几张帕子,攒了钱,给闺女买可以祛疤的药膏。
二人言笑晏晏,一直谈话到日暮时分,柳暖暖也通过李氏对自身的处境有了详细的了解。
她心中也知,这个家庭除了贫穷之外,还有柳二这颗定时炸弹。
一夜无梦,次日清晨,当柳暖暖抓着秕谷喂鸡的时候,院门咣当一声被砸开。
只见一个三十多岁面色虚黄的男人跨过门槛,走了进来,这人凸着一双眼睛,像夜里寻宝的探照灯将屋里屋外扫射一圈,看见站着的柳暖暖,咧嘴一笑,整张嘴歪到一边,“丫头,你爹我这几天运气好,连带着你都沾光,看你身子都大好了啊。”
他也不用柳暖暖回应他,继续哼着小曲儿,迈着虚浮的脚步,回房倒头就睡,只留下一阵香风。
听见动静的李氏从厨房探出头来,“你爹回来了?”
柳暖暖制止了李氏要去看柳二的动作,赶紧说道:“爹累着了,已经睡了,我们不去打扰他。”
她才不想让李氏知道柳二脖子上的红草莓和身上的令人作呕的脂粉气,看样子,柳二昨天赌钱赢了钱,然后又去找女人了,怪不得心情这么好,
只是不知道,这好运气能持续到几时。
一时间,柳暖暖只感觉身上压了一座大山。
阳春三月,万物生长。
经过几天的休息,柳暖暖已经活蹦乱跳了,她已经摸清楚整个山村的情形,这个村子叫柳王庄,周围依山傍河,村里有几十户人家,大多都姓柳,小部分姓王,村民种地而生,也有上山打猎和镇上做生意的,一年可以种两季庄稼,仅仅可以维持温饱,比如现在,冬天刚过,地里的粮食还未收成,各家各户存粮不多。
柳二家早已恢复了吃红薯和野菜的日子,之前能吃上面条,已是奢侈。
更何况是如今这个晶莹剔透的鸡蛋,柳暖暖想不明白,反正她是肯定顶不住这诱惑的。
“既然你不吃,那我自个儿吃啦!”
于是柳暖暖收回手里的水煮蛋,整个儿扔进口中,饱满的鸡蛋将腮帮子撑成一个大圆球,她双手捂住嘴,用力咀嚼,舍不得掉出一点碎渣。
而走在前面的宋明峥回头看见柳暖暖嘴馋的样子,心里一阵鄙夷,没脑子就是好,天天像猪一样只知道吃就行了。
他确实很久没有吃过鸡蛋了,自从五年前父亲离开,将他送到柳二家至今,喝稀饭能喝饱已是恩赐,但是他依然不想接受柳暖暖送给他的鸡蛋,因为他之前所承受的屈辱和打骂不是一句失忆和过后的小恩小惠能抵平的。
最开始,他相信善恶自有报,现在他认为老天早已瞎了眼,一切的恶只能他亲手了结,如果不是因为爹爹和柳二有渊源,他不得不留在柳家等爹爹回来,他一定早就离开这里,爹爹,你到底去了哪里?
看见宋明峥突然放慢脚步抬头看天,柳暖暖也抬头看去,太阳太晒啦,她背着一筐猪草已经汗流浃背,宋明峥背着一捆柴火应该更累,但是看他一点也没有出汗,于是她索性提起速度,赶上宋明峥是脚步,“哥哥,等等我。”
这几天柳暖暖仍然没有想起之前的事情,索性就和李氏摊牌说失忆了,李氏自然是心疼不已,每天都给她煮鸡蛋吃,但是宋明峥仍不相信,一副看她能装多久的样子,无论柳暖暖怎么示好,他都不为所动。
于是柳暖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