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断不了啊……”我微微叹气,“孽缘难断。”
“怎么会断不了!从今天起你就在竹苑待着,要是那魔头再来纠缠,我去打发他……”十三娘抓着我的胳膊道。
“要是……我和杜云卿有孩子会怎么样……”我试探着问道。
“有孩子?我的天,祖宗,你没生过吧?”十三娘焦急地打量了我一番,“这七年你究竟受了什么罪?你是同杜云卿有孩子了?那那咱们唐门就要被暮云宫拿走了。”
“杜云卿的孩子又不会姓唐,也不会在唐门长大,即便是我生的,唐门会认吗?”
“那那,那我也不知道。”十三娘不知所措地看着我,“你毕竟是家主,而且是唐家仅存的嫡系血脉。除非你再和别人生下个姓唐的孩子,那还有补救的余地……不会真的有这么个孩子吧?要是……有,你也赶紧同那魔头断了,咱找几个好的,抓紧再生,生他十个八个的,让那群心怀不轨的人早点死了那份心。”
“我与双双同胎而出,她的后代也可以继承家主之位……”
“你还指望她,她的身子骨太弱了。”
“难道什么事都要指望我吗?”
“你才是家主啊,你无后才轮得到她。是啊,是啊,以前总想着你还小,这事确实得考虑起来,万万不能叫杜云卿之流钻了空子……其实你看压根不用上外头找,也不必去看六房那伙人,咱们自己家里就有好些个小子,都是我唐家的好儿郎,知根知底,同宗同源,任你挑随你选……”十三娘嘴里念念有词,越说越离谱了。
“好了好了,先不说这些事了。”我连忙打断她,“让你们去查六房长老的事,有眉目了吗?”
“当然有啦,那几个人干了这么多年,谁手底下没点腌臜事,门里有多少人瞧他们不顺眼,想看他们倒霉。这倒是步好棋,以前咱们怎么没想……”
“那就好,你们继续查,我今天先回去了。”我点点头向十三娘告辞,拢好披风朝屋外走去。
“家主,鸡汤……”十三娘又在身后喊。
“你们喝罢。”
天色昏昏,阴云密布,细细密密的雪花从天而落,未及飘到地面便化作细雨。
这里的冬天不像冀北那样天寒地冻,但此时路上的行人还是不免瑟缩着身子,尤其是那些身上没有棉衣,脚底还踩着草鞋的。
马车行至一半,杜云卿从路边喊了个衣衫褴褛的汉子过来驾车,还把自己身上的袍子解给了人家。
“你租的房子很远吗?”暖和的羊毛毡毯下,我用指尖描摹他心口的凸起,“我明明让你就近找个地方。”
“不远,就两条街。”杜云卿捏住我的手指,“再近就没有了。你表哥那里倒是空着,可惜隔壁租给了华山派,连海辰那几个徒弟终日吵架斗嘴,没个消停,我怕闹着你。”
“那里原本就算了,没有华山派我也不会去的。”想起唐小宝我心下便多了几分黯然,“这么多人也不知道来蜀中做什么,搞出了多少事。”
“你也不知道来蜀中做什么,我也不知道来蜀中做什么,大家是莫名其妙就到了这里。”杜云卿突然揶揄起来。
“哈哈哈哈——,好一个莫名其妙!”驾车的汉子原本一直沉默,此刻竟然跟着大笑起来。
“刘兄,你笑什么?”杜云卿掀开车帘,探出半个身子去。
“我笑我这一年来的遭遇,也当真算是莫名其妙。”那汉子长叹。
“此话从何说起。”
“今年夏天的时候,我陪着我家公子去洛阳参加武林大会,不料他第一轮就对上那个姓秦的少年人,叫人打趴下了,榜上无名,回家便卧床不起,说什么也不肯再练武。老爷拿我问罪,说我武艺不精教不好公子,便调我去做收账的差使,可我又收到了假银子,这下更没法交差了。我听着给假银子的那厮纠集一帮人往蜀中来了,就跟着寻过来,这一路上真是,真是……唉,算了,算了,不提也罢。”
“刘兄一身功夫,出手不凡,怎会叫武艺不精。想必是你家主人不习武功,有眼不识珠。”杜云卿笑道。
“兄弟,你有所不知,你上次瞧见的功夫,刘某轻易是使不得的,更不可能教授给公子。”
“这么好的功夫,何必藏慧?”
“这是紫阳门的功夫,兄弟你可听说过紫阳门?”那汉子的声音发起颤来。
嗬,紫阳门?就是那个道貌岸然,出了四个淫贼,结伴采花的门派,想不到是冤家路窄。
“小弟不是江湖中人,这些什么门什么派的听着都差不多,分不大清。”杜云卿装傻道。
“想当年我师父紫阳真人在江湖上也是如雷贯耳,鼎鼎威名。刘某是师父的关门弟子,自幼苦学,不敢有所懈怠。可怜师门不幸,师父故去后,我那几个师兄无人管束,铸成大错。刘某是不愿与他们为伍,早早便离开师门,隐姓埋名,投到胶州王家做了名护卫。十年前,那几人也算是死到临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