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剥离这几魂几魄,哈哈哈……傻,真傻!”
重明二人稳住身形,专心致志地搜寻瘦弱的魂灵,一个,两个,它们飞进男孩的神识,他睁开双眼,爬到角落里。
大功告成。
重明脚下虚浮,有些站不稳,青耕揽住她的肩膀,给予她支撑。
重明嘲笑蛊雕落败的样子:“在你生命的最后一刻,你知道答案了,我从来不做选择。”
蛊雕跪在地上,眼神有一刻清明,它渐渐回忆起来了。
原本,他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妻子贤惠,每每回到家,有些破旧的木屋里,总是充斥着饭菜的香味,她为他生了一个男孩,活泼可爱,学堂的老师都夸他很聪明。
一切,是从那一天开始的,他外出打猎时,竟发现一只上半身像鹰,下半身长着鳞片的大型怪鸟,他非常害怕,一直逃跑,但怎么也甩不开,它总在背后如影随形。
它好像没有伤害他的意图,他想。它叼了一串珠宝放在他手上,他有些犹豫,问有什么条件?它没有回答,飞走不见了。
他将珠宝拿回镇子上,换了钱。一次,两次,原本贫穷落魄的他们,生活改变了,那只大鸟也没出现过。他并没有在意,他不需要外出打猎了,他认识了一些人,学会了一种更快获得财富的方法——六博。他彻日浸泡在赌博里,不知天色如何,不知归家心切。
输了,他着急忙慌的回到家中,翻箱倒柜,他质问妻子,他辛辛苦苦得来的钱都去了何处,他看不见妻子的泪落下,他酗酒,砸出一片狼藉,她的肩单薄颤抖,他沉默,转身决绝离去。
又输了,他接受不了结果,在赌坊大闹,被人轰了出来,电闪雷鸣,大雨冲刷雨幕,他颤颤巍巍走向又变得破败的小屋,有人走上前似是询问他的情况,在他眼中变成了嘲笑和谩骂,他捡起石头狠狠砸下,血溅他的脸,眼睛变得通红。
这是谁?是他的妻子吗?她嘴里在嘀嘀咕咕说着什么,吵死了,他掐住她的脖子,直至对方没了挣扎,谁?谁在哭泣?耳边的声音近了又远,脚下好像踩着球,他身子向前一倒,又踉跄着爬起来,他开始飞奔,拼了命的冲上山,寻找着那只大鸟。
他找啊找,感受不到疲倦,撑着一口气,他一定要赢回来,把钱赢回来,为了…为了什么,他一直坚持的是什么?他抱住头,在泥里打滚。
又是一道雷落下,夜被点亮的片刻,他看见了,看见自己的双手开始发痒般长出鱼鳞,身上无比的刺痛,他在崩溃中失去了意识。
长鸣划破夜空,头顶传来粗暴的撞击声,蛊雕企图冲破四周的结界,抓狂发怒,灼烧感从喉间涌入,席卷全身,滚滚火焰炙烤,它终是无力抵抗,在空中爆炸开来。
“十月抬头!看烟花喽!”重明呼唤着。
一声巨响,天空亮如白昼,硕大的火花炸开,短暂的停息之后,五颜六色绽放,如流星徘徊,划出一束束痕迹。
小镇的人们都依次走出家门,庆祝这来之不易的自由,一盏一盏灯光点亮。
十月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眸中映着花火,困扰她的黑暗无处可逃。
青耕吹奏落于徵调,叹气,现在又多了一个身份,变戏法儿的。
妖邪退散,所有笼罩的乌云散开,小镇重见天日,生机焕发。
青耕扶住重明一步一步稳稳走着,他们的身后是互相问候欢呼的人们,身边有许多孩童手拿小花凑上来,重明摸摸他们的头,一阵风冲进她的怀里。
十月兴奋地跑过来,回忆着她之前的话语:“你还好吗,你痛不痛,是真的不痛吗?”
青耕举手:“那是当然,有我在,她当然不会出事。”
重明抬起她的脸:“你这鼻子是怎么回事?”
獬豸从后面漫步过来,接收到重明的视线,他严肃:“周遭可能还会有残留的余孽,我去清除。”
重明不解,他的结界布下,哪里还会有活口。
一旁小镇的居民上前,感激道谢:“谢谢您,大恩人,多亏了你们,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回报这份大恩大德,如果有什么需要,请告诉我们。”
重明爽朗地笑道:“命运使然,我们只是顺天道而行,现在正逢乱世,你们只要保护好自己,不陷入危险,就是对我的帮忙了。不过……”她回头问十月,“你坐过船没有,超级超级漂亮的船?”
十月眼睛亮闪闪。
重明挽了一下头发:“不过呢,这里依山傍水,倒是未好好欣赏过。”
居民们附和:“造船可是我们小镇的拿手好戏,届时,再为各位恩人备上特色吃食,一览风光。”
重明拿着地图:“好,我们就乘这艘船,去下一个地方,屏蓬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