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山一路拖拽着桑绘的头发,后背与楼梯碰撞,疼痛难耐,桑绘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已然渗血,血腥味萦绕鼻尖,她闭上眼,任由额头的血顺流而下。
下手这么狠。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世代仇敌。
活该追不到空明心。
往日繁闹的厅堂,此刻竟静得诡异。
环顾四周,每间屋子都管得严严实实,透不出一丝缝隙。
此刻,空荡的客栈宛如死域,地面骤然漫上一层层白雾,耳边环绕着的是来自幼童天真的嬉笑声,只是在这种情况下,显得格外奇异和诡异。
“令公子,您来啦!”
娇娇的女声凑到桑绘耳边,嫌弃道,“好臭啊,看起来可真脏,瞧着就不好吃。”
令山声音温和,却如恶鬼:“不是用来吃的,是用来杀的。”
女子鼻头抽动,她使劲往桑绘身上嗅了嗅,眸子一亮:“啊,我闻到了狐毒的味道,你给她下了狐毒,还真的想杀她啊。”
令山笑眯眯。
“不然呢?”
“你不怕空明心怪你?”
“不会的,我与她相识百年,而她们相识不过几日,明心想做的想要的,我自会为她达成,不需要别人插手。”
女人娇笑:“你还是个酸狐狸啊。”
对于女人的评价,令山并未再说什么,他笑着拽动桑绘,三千青丝被他握在手里,俨然成了刺向桑绘的凶器,昏迷的少女似是在昏迷中感到疼痛,眉头皱起。
“真是好头发啊,丝滑如泉瀑流淌,真好啊。”
女人语气艳羡,手指缓缓挑起桑绘的一缕黑发,她鼻尖慢慢靠近,想要细嗅手中的乌发。
令山见状,又拽了拽桑绘,发丝顷刻间从女人的手中滑落,女人目光恋恋不舍,她努力克制住自己的眼神,打趣道。
“你也是个嘴硬的,瞧你,还非得回来处理,在外面直接解决不行吗?还不是怕明心生气。”
令山垂眸浅笑,避而不答:“我先去处理她了。”
湿漉漉的地牢中,蚁鼠横行,脚步声缓缓靠近,窸窸窣窣的老鼠左右相看,飞快躲到洞里。
桑绘手腕脚脖皆扣着厚重的镣铐,精致的衣裙也已变得残破泥泞,裸露的脸颊手腕,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伤痕。
甚至有些还在不断向外流血。
女人挥手,打开地牢的结界,一步一步,走向桑绘,她的视线完全忽略桑绘的伤痕,手指径直摸向桑绘垂落的发。
“这头发可真好,正好最近头上这顶不行了,反正令山也要杀你,不如死前给我做点贡献。”
女人声音妩媚,她慢慢靠近昏迷的桑绘,手指一点一点划过桑绘的头发,眼神里的兴奋难以抑制。
“令山可一点也不懂珍惜,宝遣天物,这么好一具身体,就是拆开放到黑市,都能卖不少钱。”
她从怀中掏出冰冷的匕首,一手扶起桑绘的头,轻声细语哄骗道:“别怕啊,不疼的,我会尽量下手快些,让你少些痛苦。”
匕首卡在桑绘的脖颈,血渍从细线溢出。
女人眼睛一喜。
下一刻,形势逆转,桑绘睁开眼睛,反手将匕首握到自己的手里,女人的位置与桑绘交换,女人惊呼一声,冰冷的触感使她的尖叫卡在嘴边。
“姐姐,谢谢你啊。”
女人颤抖着唇,慌忙点头,眼中兴奋却更深,她直勾勾看着桑绘睁开的眼睛,嘴里止不住念叨着。
“美啊,明眸善睐,多漂亮的一双眼睛啊……”
她丝毫不顾脖颈处的伤,拉着桑绘,兴冲冲道。
“你把眼睛给我,我帮你逃出去,怎么样?”
乌黑的发混合着黏腻的血液贴在桑绘的面颊两侧,她眼眸平静,女人兴奋的神情并未使桑绘动容。
“好啊。”
桑绘嘴唇翕动,发出沙哑的声音。
女人的手缓缓推动匕首,示意桑绘,桑绘将匕首收回,起身难以抑制地咳了几声,她垂眸接着平静擦去唇角的血迹。
女人目光痴迷。
这双眼睛,太美了。
太美了。
要是能按在她身上……
女人慢慢抚向自己的眼睛,眉头顿时一皱,颇为嫌弃。
“不走吗?”
“哦哦,我们得快走,明心临时叫他出去,不知道会出去多久,我们得快走。”
桑绘淡淡回眸,女人从怀里掏出一件黑色斗篷,递给桑绘。
桑绘视线落在斗篷上略微停顿,接着布满伤痕的手,接过漆黑斗篷。
“你的镣铐?”
女人忽地察觉桑绘身上的镣铐不知何时从她身上脱落。
面对女人的试探,桑绘一脸平静道:“年久失修,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