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头晕、目眩、呕吐感、疼痛感、昏暗的房间、刺眼的白炽灯。
只是简单包扎的来没来得及取出子弹的枪伤。
林灿已经5天没有合过眼了。
她捏着枪，舌尖死死的抵着下颚，强迫自己不要睡着。
她的面前正被捆着一个中年人男人，浅褐头发，湛蓝瞳孔————只是因为坐在主位上所以才绑过来当人质的。
这个男人说他叫做，德怀特·格林希尔，是一名上将。
这很好，上将是不错的筹码。
五天过去，外面究竟怎么样了，她已经全然不清楚了。
她只是枪杀了屋子里所有的人，然后绑架了这名上校，逼迫暴力镇压的军人暂时解除武装。
她明白，现在这间房间之外，恐怕全都是举着机关枪的军人，只等她坚持不住，就会瞬间把她打成筛子。
她其实没有想过能活着出去，只是想尽量再多撑一会儿，一会儿，再多撑一会儿，给杰西卡他们多争取一点时间，希望他们能够等到支援。
。。。
“孩子。”她面前的男人叹了一口气。
“我们聊聊？”
林灿漆黑的瞳孔死死的盯着他，她不能分心。
“你觉得怎么样才能拯救这个国家？”中年人见她没反应，继续自言自语。
“军人都是很单纯的，就像孩子你一样，都是很单纯的，只是效忠于这个国家。”
“他们不应该成为那些无良政客手中的棋子，任人摆布。”
林灿冷冷的看着他。
“孩子，你是被那些说着漂亮话的政客欺骗了。”男人顿了顿，“你放我出去吧，我承诺不会追究你的责任。”
林灿无动于衷。
“孩子。”面前的中年男人又叹了一口气，“我有个和你一般大的女儿，看到你的脸，我就会想起她来。”
“我明白你的诉求，其实我早就已经吩咐过了不能要伤及平民的性命。。。只是事态不可控了起来。”
“是我考虑的不够周到，或许我应该到第一线去监督他们的。”
“你不会。”林灿开口了，那声音沙哑极了，她自己都认不出来了。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对方问她。
“你们这些大人物最是惜命。”她说，然后不再发出声音。
保存体力。
世界重新变得安静，时间流逝如黏腻的泥沼。
房间里，长时间通电的低质量灯泡开始闪烁，林灿却不敢眨眼，她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已经到了某种极限，所有的痛苦都如同潮水般退去，反而有些轻松。
但是，她逐渐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早已难以感知的右手一滑。
紧接着就是枪响。
“砰——”
血色炸开在她的眼前。
眼前的中年男人缓缓的倒下。
“我不怕死的。”他笑笑：“我上过很多次战场，有输也有赢，九死一生。”
“我只是怕死的不值。”
。。。
“我或许是错了，不过救下了你这样的孩子。。我的死或许也有了些许意义。”
———————
再次醒来的时候。
林灿的眼前是一片模糊的白。
光线进入瞳孔，意识逐渐回笼，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单。
紧接着是一个熟悉的怀抱。
“阿灿，你终于醒来了。”
是杰西卡，她将一束百合放在了林灿的床头。
但不只是杰西卡，在她的身后，还有许多其他的人，青年人、少年人、老年人、白皮肤的、黄皮肤的、黑皮肤的。
他们为林灿的苏醒欢呼雀跃，称赞她是英雄。
英雄？
林灿感觉这个词离自己好远好远。
她想起了德怀特·格林希尔，不知道他当年赢下那些战役之后，大家是否也为他欢呼。
但是！
她还来不及伤感，就想到了一个十分严肃的问题。
“杰西卡。”她张了张嘴：“我这次没有留下什么影像资料吧。”
“诶。”杰西卡削苹果的手顿了顿，“阿灿长得这么漂亮，当然被录了下来，现在的海尼森，无论走到哪里，大屏幕上都是你的英姿呢。”
最糟糕的情况。
林灿想要再次晕倒。
她之前没有想过真的活下来了。
虽然，新无忧宫是一个拒绝现代科技的封闭世界，但是作为帝国的公主，王宫之中，这么多年来见过她的人可是数不胜数。
要是有那么一两个逃亡到了同盟，再看到现在这个景象。。。
她蜷缩进了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