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和是认识陈最的。
陈毅以前在赌|场赌输了之后就和他一起喝酒,陈毅只要一喝醉,就喜欢提他女儿,输的越多越喜欢提,说他的女儿在学校里成绩多么的好,性格多么的乖巧,还喜欢给李安和看陈最的照片,看的多了谁都记住了。
陈毅出了事之后,就是他用的陈毅的手机给陈最打的电话。
他站在急诊室的门口,上下打量了陈最一眼。
现实见到陈最,还是跟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这个女孩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陈毅能够养出来的女儿,她很漂亮,打扮得也很时髦,一路跑过来,头发被雨水打湿,脸上有些憔悴,鼻尖和眼角透着点红,此时愣愣地站在那里,宛如脆弱的花瓣,轻轻一触就会离散。
陈最移动脚步,缓缓走近陈毅,那张单人床上,躺着一个人,身上蒙着一张白白的布,只露出一张苍白的脸。
陈最看着父亲,但只是眼睛看着,心里却没有看到。
不管是父亲苍白的脸,还是他已经完全失去了生命特征的迹象,陈最都没有看到。
她也没有想他是不是真的死了。
她的脑袋现在就是糊的,什么都能想,却也什么都想不出来。
“你……”李安和看她定在原地一动不动,走过去开口道, “你是他……他女儿?”
陈最缓缓转过头,看着李安和。
李安和见陈最虽然看着自己,但眼睛却是空洞的,好像没有聚焦一样,他又说:“我是和陈毅在工地里一起干活的同事。”
陈最还是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我们好几天前就一起结伴来北京寻出路了。”李安和沉声说,“然后他前天突然说要来找你,结果我今早去他的出租屋找他的时候,就发现陈毅躺在床上一点动静没有,我意识到不对,赶紧叫了救护车,然后......就这样了,他是服用安眠药自杀的。”
李安和一段话说下来,陈最依旧一点反应都没有,李安和等了一会,最后又没办法地靠回了墙壁上。
医院很安静,外面的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黑了,从一楼窗户看出去,狂风吹得外面的树木呼呼作响。
李安和站定了一会,他觉得陈最很奇怪,他在短暂的时间里究其根源,发现是因为陈最没有哭,不仅没哭,她看着自己躺在病床上的父亲甚至一点反应都没有。
李安和刚想说些什么,就听见门外吵吵嚷嚷。
“就在这家医院!”
“没错——”
“但好像已经死了!”
声音越来越近,李安和转过头,看见门外走廊走过来几个人,他一愣,就想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但现在那几个人就在门外冲过来,他想跑也来不及了。
来的一共三个人,打头直奔过来的两个,一个是走路歪七扭八的瘦猴,还有一个染了一头的黄毛,两个都拽里拽气,一看就是小混混,他们身后那个……是他们的老大。
年龄大概三十五六,穿了一身像模像样的西装,又矮又胖,头上抹了发蜡,灯一照头发都反光,大晚上的还戴着个墨镜,慢悠悠地往前踱步。
他们明显是来找李安和的,李安和看了陈最一眼,对方明显什么都没察觉到,他走上前,刚准备和那位穿西装的男人说话,就被那两个小混混给抓着扣住了手腕。
“干什么!这可是医院!”
“医院又怎么样,你欠了钱还有理了!”那两个瘦猴和黄毛抓住李安和就不松手了,李安和挣扎了几次,都没甩开他们。
“人都死了!你们现在在这里闹有什么用啊!”
“就是人没了才闹啊,我跟你说,欠的钱,一分都别想少!”
“哎哎哎。”穿着西装的男人站出来,“声音小一点。”他气定神闲地说,“这是医院,喊什么喊啊。”
他说完话,其他的几个人都不再开口,那个西装男手插着兜,看向旁边的陈最,上下扫视了她一眼,然后问:“你是陈毅女儿?”
陈最僵硬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一边的李安和开口,“对,刚刚才上高三,你别为难她,她什么都不知道。”
忽然一声笑,这声笑终于让陈最有了点反应,她眼睫毛动了动,那个西装男轻飘飘地来了一句:“陈毅居然能生出这种女儿,造孽啊……”
这个男人的声音,陈最听见他说话,感觉有点油腻腻的,他慢慢走过来,看着陈最说:“既然你父亲死了,你又是他女儿,那这个债自然是由你来还的,一共三百万,一分都别想少。”
陈最一听,完全没反应过来,她眼神迷茫地看着对面的胖子,声音沙哑地问:“你说什么?”
“三百万!听不清么?三——百——万——!”
旁边的瘦猴抻着脖子对陈最喊,陈最迷茫的眼睛,又对上了那个瘦猴,那瘦猴见这个女的跟个呆子一样好像还是没明白,他往前一步,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