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她若是公主,为何不去与寒国太子和亲?”凤梓潼走到林沐面前,指着林月,一步步逼问,“公主吃着百姓的供给,花着百姓的血汗,享着百姓此生此世都难以想象的富贵生活。”
“寒国此番前来,名为和亲,实为示威。她若身为公主,何不以身证道,将那帮寒国使臣赶出皇城,赶出齐国?!”
“臣子为圣上出谋划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们苦苦为大齐固守江山,临了却要含泪把自己宗室的儿女送给外邦享乐。公主,好高贵的称呼,可那与附骨的蛆虫又有何两样?”
“没有百姓和臣子,公主又算个什么东西?!”
林沐被怼的愣怔,季月却开口,“姑娘已说臣子要为君主排忧解难,姑娘可是对父皇的安排不满?”
凤梓潼闻言骤然发笑。
林沐就是个炮灰,季月才是真正的狠人。这三言两语间,险些给凤梓潼冠上埋怨圣上、不尊圣懿的罪名。
“不敢。”凤梓潼一笑,“公主为君,我为臣。臣侍君,天经地义。臣子又怎敢对君上的安排不满。”
季月闻言甚是满意,冷哼一声道:“知道就好。”而后骄傲地扬起脖颈。
凤梓潼冷笑,挺直腰板,讥讽道:“可公主别忘了,我如今是寒国未来的太子妃。论身份——”
说着,她凑近季月身前,呈欺压之势,“不比公主低。”
凤梓潼冷哼一声,回身走到圆桌前,一掌劈下,大怒道:“尔等宵小安敢放肆!不经通报擅闯和亲公主的寝宫,该当何罪!”
众人似乎没想到凤梓潼会突然发难,这一切都是她们始料未及的。有几个胆子小的浑身一抖,扑通一声跪下来求饶。
她们的家世一般,本不欲参与这些事,可却不得不屈服于林沐的淫/威。彼时凤梓潼发怒,她们自不敢与将军府作对毁了本家的前途。
凤梓潼道:“寒国使臣如今尚且滞留宫中,尔等便等不及来寻我的麻烦,公主和林姑娘当真好雅兴!”
“凤梓潼,你不过是一个送去送死的和亲公主,还真当自己是寒国的太子妃了?”季月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难看至极。
“就是送死,那也是以太子妃的身份送死。总好过你一个没有实权的公主,连婚嫁大事也不由自己做主。”
凤梓潼一言便戳住季月的痛处,她蹭一下脸色涨红。
“你!”
季月到底是年轻气盛,凤梓潼稍微激了她两句,便沉不住气了。
只可惜来的时候没带什么随侍,车队入京的时候,也让巧云下车去打理京城的铺子了。
若是巧云在,或者……白新盛在,这些人早就被赶了出去。哪里还轮的着她们在这儿空扰清静。
“放肆!和亲公主的宫殿也是尔等可以随意闯扰的!”
就在这时,一个肃穆嬷嬷走来。
季月见到来人,不由身形一僵。她乖顺一礼,“亦嬅姑姑。”
亦嬅睨了她一眼,“目无尊长,不知礼数。来人,好好教教六公主礼数!”
来者气势强大,一众人瑟瑟发抖,畏畏缩缩,全然没了方才飞扬跋扈的气场。
几个宫人将季月拖下去,院子里传来掌嘴的声音。亦嬅朝凤梓潼一礼,淡道:“我是宫里的老人,先前侍候太后娘娘,后被拨调给先皇后娘娘。从今日起,我便是你的教习姑姑,你的一应事务都由我来安排。姑娘可有意见?”
凤梓潼微愕,回礼道:“多谢姑姑。”
凤梓潼心道:原是宫中老人,伺候过太后和先皇后,怪不得可以随意对公主掌罚。
季月被罚,一众官家姑娘才知道害怕。林沐跪在最前面,亦嬅瞅了她一眼,警告道:“大齐皇宫还不是青雪皇后一个人的天下,你们想往上爬就好好做她身边的狗。该碰的碰,不该动的!别动。”
亦嬅训诫过后,将一众人马遣退。
凤梓潼终于得了清静。
亦嬅却道,“姑娘是不是觉得今天自己说的话,很有水准,很深明大义,很为国为民?”
凤梓潼一呆,没想到亦嬅人前给足了她的面子,人后又开始拆她的台。
“姑娘是不是觉得,将军府得了先皇封赏,就没有人能加以对抗?”
凤梓潼摇头否认,她从来没有这么想过。亦嬅轻蔑一笑,“将军府树大招风,这么多年,皇帝没少暗中打压。姑娘若是不想给将军府平添麻烦,日后就莫要再提先帝封赏之事。”
“大齐国不缺贤臣良将,臣下敬君爱君护君,这是臣子的本分。君主的事轮不得臣子插口。姑娘是一个女子,日后莫要再提什么君臣之系。”
“后宫多的是折磨人的手段,能活着才是硬道理。手上有权利就用权利,有地位就用地位。和没必要的人多废什么口舌?”亦嬅一条条将凤梓潼方才做过的事单拎出来鞭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