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漪阵阵,往外溅出好些茶水。
“好了,都别说了。”凤骁适时制止,“过去的事不提也罢,皇命不可违,再悔恨也没什么用。潼丫头跟衾玥丫头一样,机灵,主意多。届时去了寒国,未必不能护自身周全。”
说罢,他叹了口气。
凤翎哼道:“她也就瞧着机灵。身上一百八十个心眼子,个个都是实心,能有什么用?遇到点破事就往前冲,什么东西都想插一手。跟她娘一样。”
话落,凤骁又重重一叹。
凤翎大抵也知自己方才说话过火,往椅子上一坐,端起茶杯润喉,不再多言。
凤骁放心不下凤梓潼,凤翎同样放心不下。但将军府现在一有任何风吹草动,便会传到季礼的耳朵,万万不可轻举妄动。
良久,凤翎道:“三丫头是不是留了个丫头在帝京?”
自凤梓潼离开帝京,巧云便再没回过将军府。难得凤翎还能记得起她来。
“好像叫什么巧云。”凤骁在凤宅住过两天,对巧云有点印象。
“巧云那丫头从小跟潼儿一起长大,对潼儿忠心的很。不如让巧云往沂水赶,送去几句告诫的话。”
冷氏美目中透着担忧。
凤骁回府后,凤翎和冷氏已然和解,该说的都已说清。冷氏虽是妇人,可到底是高门出来的嫡女,知书达理,聪慧过人。凤翎一解释,她便什么都懂了。
凤骁思索半晌,道:“老夫和阿翎不易出府。儿媳,你让桂婆子往无忧酒肆走一趟,就说尹姑娘让她来拿酒根给老夫治病。其他的,莫要多言。届时,巧云自然就会明白。”
冷氏微微欠身应下。
——
转眼间,又过了五六日。
西花汀维持着巧妙的和平。
凤梓潼整日待在廊下招猫逗狐,又是夜君凌从她身旁过,两人也是一句话不说。
倒是凤梓杞,这两日不知为何,竟慢慢与她熟络起来。有时上前同她一起逗猫,有时又背着她偷偷欺负白狐。
“大姐姐,您不忙么?又来欺负白狐了。”凤梓潼无语,却见眼前穿着金边广袖白裙的女子拿着狗尾草玩的不亦乐乎。
但凡凤梓潼知道凤梓杞这么喜欢用狗尾草逗白狐,她在穿越来的第一天,就应该送她一大堆!
“大姐姐,它是狐狸,不是猫啊!”凤梓潼扶额。
夜君凌盯着狐狸脑袋,恨恨道:“就是猫。”
锦月躲在长廊阴影下,默默注视着这里的一切。在听到夜君凌的话时,她又默默将眼睛挪开。
凤梓潼听出其中恼意,不明所以。
怎逗个狐狸,还把自己逗抑郁了。
关键是!大姐姐。你拿着狗尾草逗狐狸,你觉得狐狸能搭理你么?不咬你一口就不错了,好叭。
凤梓潼苦着眉,好笑地想着。
“凤姑娘,你来一下。”
夜清雪顶着黑色斗笠,悄然出现在院子。
她声线清淡,听不出喜怒。
夜君凌闻声抬起头,夜清雪见她憨样,道:“没叫你。”
夜君凌低下头,委屈道:“哦……”
凤梓潼一怔,这才反应过来是来找她的。在沂水,凤姑娘称的都是凤梓杞,很少有人叫她凤姑娘。
凤梓潼跟夜清雪一起离开,锦月从长廊跳下,“公子,您真是……”
锦月叹了口气,又道:“何苦呢?”
夜君凌睨她一眼,“沂水事了,季司寒势必对我出手。潼儿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了。”
锦月垂眸,“季司寒并未说过要对公子出手,公子是否多虑了。”
“季司寒有事瞒着你。”夜君凌看她一眼,不再多言。
锦月心里郁郁失落。
凤梓潼跟着夜清雪来到夜清雪暂住的小院,道:“有人雇我来教姑娘蛊毒之术,以求在寒国自保。”
夜清雪话不多说,直奔主题。
凤梓潼不解,“啊?!为什么要学蛊术?谁让你来教我的?”
夜清雪取下斗笠,“听说你们在帝京遇到过南疆的药人?”
凤梓潼点点头。
夜清雪道,“既然这样,那就没错了。”
凤梓潼道:“什么意思?”
夜清雪解释:“南疆国灭时,丢失过一批药人。齐皇命人暗中调查许久,也没找到线索。你既说见过药人,势必就是南疆丢失的那匹。”
“可你怎么就断定这批药人是被寒国给带走了?”
“能在重兵把守下悄无声息地带走一批药人,只能是寒国的土遁术。”
夜清雪似不愿再多言,摆出准备好的瓶瓶罐罐就要开始给凤梓潼上课。凤梓潼看着罐子里装的虫子,以及书上夜清雪亲笔画的蛊虫图鉴,不由心底一颤。
要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