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
一道小心翼翼地低语打破黑夜的寂静。
一个瘦小的人影从屋檐阴影遮挡下的围墙处跳下。
凤梓潼闻声转头,是白新盛!
她一笑,“小白子?你怎么逃出来的?”
白新盛挠挠头,徐徐道来,“姑娘莫不是忘了,我打小就跟着义父四处走货,今日刚到客栈,我就觉得那个掌灯的老婆不对劲儿。”
“但是……”他耳朵一红,黑暗中,夜君凌锐利的眸子紧盯着他。白新盛察觉到后,说话的声音都不自觉怯起场来。
凤梓潼还在等着他说话,白新盛只好顶着夜君凌阴冷的目光继续道:“……这是扶阳王的车队,我们外人又不好说什么。所以我只能和徐先生一起在夜里留个心眼。不过还好留了心眼,要不然这时可真被马匪绑去了。”
话落,他有一丝庆幸,神情不像有假。
凤梓潼没看到徐先生的人影,不由担心道:“那徐先生呢?”
“没事。徐先生年纪大了,跟着我跑怪不方便。我已将徐先生藏到一个安全地方了。”
“那便好。”
凤梓潼此刻才放下心。
“这群山匪来势汹汹,做了万足准备,怕是车队今日入境,就在跟着你们了。”
夜君凌抿着唇,脸色不是很好。
就在这时,又有两簇人影从漆黑的墙角拐进小巷。
“主上、姑娘。”
两人一同作揖行礼。
凤梓潼定睛一看,才发现是锦辰和锦蝶两个姑娘。
她惊讶地看向夜君凌,夜君凌眸子有一丝躲闪,随后将掌心覆在凤梓潼眼睛上。
似乎不想让凤梓潼见到他窘迫模样。
夜君凌张了张嘴,半晌才蹩脚地解释:“我怕你有危险。”
???凤梓潼应该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可爱的夜君凌吧?
主动的、别扭的夜君凌。
“嗯。然后呢?”
她从眼帘扯下夜君凌的手掌,把玩在手里,煞有介事地点头。心道:怪不得锦蝶那个傻姑娘每天恨不得把眼睛都贴在她身上呢。
夜君凌轻咳一声,将头转开。被凤梓潼捏在手心把玩的手掌反客为主,顷刻翻覆间,将她微凉的柔荑包裹进温热的掌心。
马匪此趟前来,一为求米粮裹腹,二为求钱财往山上屯粮。
沂水荒灾多年,马匪也是吃了上顿没下顿。若非提前得到消息,知晓扶阳王的车队马上行入沂水,他们在枯草艾艾的山头怕也撑不下多久。
“马主,清点完了。车里的粮食够咱们山上兄弟吃一个月了。”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扛着卷刃大刀,脸上还有道骇人的刀疤。
他笑得爽朗,对此战的收获甚为满意。
“马主。人数清点完了……”
有一个精瘦如猴子般的人朝那位叫“马主”的男人走来,欲言又止,“少了两男三女。”
马主正笑着,突然蹙起眉。他往客栈四周看了看,道:“肯定没跑远,快去搜!”
他们冒死劫官车,被查出来是死罪。切不可走漏风声,白白害山头的弟兄们丢到性命。
客栈里的对话透着围墙传来,凤梓潼指了指那个被称作“马主”的男人,示意“擒贼先擒王”。
这群喽啰夜君凌一个人就能搞定,因此并未放在心上,便由她去了。
凤梓潼悄悄潜进去,似图一招制服马主。
而夜君凌则给剩下三人使个眼色,锦辰和锦蝶闻讯而动,鬼魅的身影瞬间消失在黑暗中。
见白新盛还愣在原地,夜君凌负手背对着他,淡道:“我不管你是谁的人,总之,若是对潼儿不利。我随时取你性命。”
他才不信白新盛真就这么简单。
白新盛一笑,“公子,姑娘喜欢您,小人对您‘礼敬三分’。但公子说的话,恕小人愚钝,不知所云。”
话罢,白新盛也从拐角处消失。
凤梓潼一招制敌。
锦辰锦蝶从前门将马匪打得措手不及。白新盛堵着后门,不让任何人有机会溜出去。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马匪溃散做一团。
客栈的老婆婆见事情败露,点着火折子要从后门溜走,被白新盛堵个正着。
清剿完一切,天边正巧翻起一抹鱼肚白。
夜君凌将肩上的披风解下,披在凤梓潼肩膀。硕大的披风,快要将她整个人都埋起来了。
一时胡闹,凤梓潼将披风腾出一半,半裹住夜君凌的身体。她囔着鼻子,“给你也披上。”
随后一个喷嚏打出,红了鼻尖。
夜君凌可笑地揉了揉她黑墨般长顺的头发,将人涌在怀里,“别闹。”
锦辰点起熏香,将中了迷香的季司寒唤醒。锦月察觉已被获救,也随着季司寒“悠悠”转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