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悯昏迷了三天,陆娆在病房门口哭了三天,逢人便掉眼泪。
陆娆在的时候程幼也就躲在另一条走廊。想来她从小天不怕地不怕,如今却很怕见到陆悯的家人,她没办法解释,好好的一个陆悯,到了她这里,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陆悯进急诊室的时候程幼也远远地看了他一眼,他脸上的伤口做了简单的包扎,看起来那么脆弱,那么苍白,像是一不小心就要碰碎。
她蹲在楼梯间的门后,声控灯忽明忽暗,她掐破了手臂,留下一道道血痕。
蒋好奇和铂华来医院看她,想和她说说话,她一抬头,露出哭得通红的一双眼睛,两人都沉默下来,不再说话了。
蒋好奇推了棘手的工作,陪了程幼也一阵,他们俩并肩坐在走廊墙角,程幼也抱着膝盖默默地掉眼泪,蒋好奇没见她哭过,毕竟这么多年,什么事都是她顶在前面,他当年到扈京没有工作,上节目也没有背景,一直是程幼也在帮衬他,她好像总照顾所有人。
所以他一直觉得程幼也是无所不能的,直到今天看到她的眼泪。
蒋好奇头靠着墙,说:“老大,这么多年,有个事,我一直没告诉你,因为我一直觉得不重要,高三那年你因为颜鹿鸣躲着陆悯,他来体育馆找你,三哥和他起了冲突,陆悯当时说了句话,我印象特别深刻,他问三哥,要是他们俩动了手,你会帮谁,我觉得他那个时候就想和你好了。”
程幼也把头埋进膝盖里,没有说话。
“我觉得,陆悯是个会把很多事藏在心里的人,他觉得在外人面前保持高高在上的姿态很安全,但是他唯独在你面前藏不住,反而会害怕你意识不到他爱你,他希望你选他,但是说不出口,只能一次又一次靠近你,逼你做选择。”
程幼也不知道自己又在走廊坐了多久,蒋好奇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她也记不清了,陆娆离开病房后,她才敢回去看陆悯一眼。
医生说陆悯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苏醒。
她趴在床边,握着陆悯的手,他的体温偏低,掌心也凉丝丝的。
她把陆悯攥进手心,才会稍稍觉得安心一点。
一夜长梦,她眼尾沾着泪醒来,更准确地说,是被陆悯的动作惊醒的。
她睁开眼,却正对上了陆悯陌生、谨慎、困惑的眼神。
她惊喜地抓住他的手,说话的声音还有些沙哑:“陆悯,你.....”
不料陆悯把手抽了回去,程幼也表情一僵,手滞在半空。
这时,杨彻推门进来,还没说话,陆悯先开口问:“她是谁?”
......
空气中仿佛寂静了几秒钟,杨彻张了张嘴,好像要说什么,程幼也却先站起来,抓了抓头发,说:“我先出去了。”
关门前,她还听到陆悯冷冰冰地对杨彻说:“不要什么人都放进来。”
门板被迅速合上,她捂着嘴抑住声音,眼泪却控制不住地落下来。
陆悯不记得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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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伤后应激障碍失忆?”
“对,上次绑架案后就有过一次,之后他的记忆又严重受损,这次再次触发,也不奇怪,而且他应该把他妈妈的事,还有他被强迫恢复记忆的事都忘了。”
杨彻看向趴在窗台上吹风的程幼也,然后和温祖云说:“那我们直接告诉他不就得了,这又不像当年的事那样,想起来也不是什么坏事,他又不会想忘了程幼也。”
“这可能....”
温祖云话未说完,两人便听见程幼也轻轻地说了一句:“算了。”
“怎么算了?”杨彻很惊讶,他以为程幼也是最想把一切告诉陆悯的人。
“如果他知道我是谁,却还是想不起来我,那他该多难过,我不想让他难过。”
温祖云和杨彻沉默了,以陆悯的性格,确实如此。
风把程幼也的发丝吹乱,她眼底的悲伤浓得化不开,她说:“他把那些痛苦的回忆忘了也好,关于我的,我再补给他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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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点多,陆悯准备睡了,病房的门却突然被推开了。
他看着白天出现过一次的女人穿着病号服走进来,她把被子放到隔壁病床上,然后笑眯眯地回头对陆悯说:“看什么看,以后我们就是病友了。”
陆悯皱着眉强调:“这是我的私人病房。”
他说着就要按呼叫铃,被程幼也阻止:“现在床位这么紧张,你不能因为自己是明星就搞特权啊,医院同意我住进来的。”
陆悯好像沉下一口气,松开了呼叫铃,拿出手机打算给谁打电话,程幼也又立刻补上了一句:“你经纪人也同意了哦,他真是个好人啊,你说对不对?”
陆悯果然动作一滞,最终放下了手机,冷冷地说:“随你。”
程幼也耸了耸肩膀,突然觉得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