钝刀直直刺来,俞不晚腰身微弯,滚到一旁。
可是黑衣刺客丝毫没有停手的含义,俞不晚刚刚颤栗起身,刀光闪闪,空气中充满着尖锐的摩擦声,俞不晚眼神一暗,左手立刻拔剑迎敌。
双方的动作都极为熟练,都没有留手的打算,各式各样的招数尽出,一刀一剑的之间都充满力量,兵器相交处摩擦出点点火光。
不知道二人对峙多久,俞不晚的渐渐落了下风,她的额间浸出细密的汗珠左手微微颤抖,黑衣刺客明显察觉出来,瞬间爆发,刀光闪烁,犹如猛虎下山,俞不晚被迎面而来的刀风冲击,连连后退。
哐的一声,飞霜被打落在地。
黑衣刺客没有再下狠手,他上下打量着俞不晚,面前的少女状态显然不好,她昂首挺胸,倔强地不肯倒下,可是仔细观察,她浑身都在颤抖,小口小口喘着粗气。
二人就这样无声地对峙着。
俞不晚不敢掉以轻心,她死死盯着黑衣人,用余光目测离飞霜的距离,计算着黑衣人动手自己该如何反击。
出乎意料地是,黑衣刺客并未动手,他嗤笑一声,扭头跳窗离开了,屋中一片寂静,只有摇摇晃晃的竹帘,证明方才确实有人来过。
九华门内,回到房间,黑衣人大刺刺不休将面纱摘下,露出一张五官分明的面庞,深邃的眉眼,高挺的鼻梁,瘦削的下巴,只是整个人阴冷了不少。
“大少爷,大小姐情况怎么样。”一道沧桑的声音响起,他在此已经等候多时了。
提到俞不晚,俞不尘面露轻视,眼角透漏出不屑,说话也轻挑了不少:“废物一个。”
今日下属来报,说在清水镇探听到了大小姐的消息,俞不尘当即便准备夜叹一下风声。
自己也算了解这个妹妹,自小就爱面子要强,总喜欢和他争上一争,从前不过是一些小打小闹,让让她也无妨,没想到居然将她的胃口养的这么大。
第一次听她说要当掌门的时候,俞不尘只觉得她可能是脑子烧糊涂了,别说是他了,就连爹和长老们那一关,她都过不了,九华门自古就没有女人当掌门的先例,就连江湖上出色的女流之辈,也不过只有那泛泛几人。
本已经她会就此偃旗息鼓,没想到她行事作风丝毫不必锋芒。
他出一份任务,俞不晚就要出两份;他练一个时辰的刀,她就要练两个时辰的剑;他给父亲提的主意,俞不晚有一堆理由来反驳。
俞不尘甚是羞恼,俞不晚怎么老是跟他作对。
为什么她就不能像别家妹妹一样,乖乖地待在家里,看看花喝喝茶,再软绵绵叫他一声哥哥,他愿意将世间最好的东西捧到她面前。
但凡这么多年来。俞不晚肯低一次头,他们兄妹的关系又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俞不尘刚将茶送到嘴边,却蓦然想起昏暗的房间里,俞不晚捂着左手面色惨白的模样。
到底是相伴近二十年的兄妹,俞不尘心中不忍,半世恳求半世警告的对身后之人说道:“她现在已经是废人一个,不要伤她性命。”
苍老的声音长叹一口气,不再出声。
俞不尘的眼睛晦暗不明,只要俞不晚乖乖的,她永远是他的好妹妹,过往种种便可一笔勾销,他永远会为她遮风挡雨。
客栈。
刚躺下床进入梦乡的小少爷,不一会便被下人砰砰的敲门声叫起来。
听完事情的原委,傅执绝望的抓了一把头发,他上下左右仔仔细细打量着俞不晚,少女除了面色有些苍白,其余都无恙。
他深吸一口气,掰着手指头,不解道:“俞不晚你是什么绝世香饽饽吗,这都几次了,怎么那么多人盯着你。”
傅执甚至开始怀疑傅观海的眼光到底对不对,岳山派这步棋真的有必要走吗?
宋言一面露担心,仔细检查着俞不晚双手的情况,确认没什么伤口后才算松了一口气,温声道:“你没什么事就好。”
“是俞不尘。”俞不晚平静地陈述道。
这句话就像是清水滴进了油锅,猛的一下炸开了花。
傅执面露惊讶:“那岂不是你的哥哥。”第一次遭遇兄弟阋墙的戏码,他一下子噤住了声。
宋言一是记得俞不尘的,少时那一面给他的印象极深,那是个极为骄傲的少年,冷声警告他离俞不晚远一点,那个时候的他虽然少年老成,可也是极为关心俞不晚的。
宋言一有些担心的看着自他们进门几乎一直沉默的俞不晚。
他们兄妹怎么会闹成这个样子。
俞不晚异常的冷静:“没想到他今夜居然真的来了。”
虽然之前她一直猜测整件事的背后会有俞不尘的手笔,可是心中还是有隐晦的期待,俞不尘不会对自己下狠手。
可惜事与愿违,那熟悉的招式,凌厉的刀风,无一都在言之凿凿地告诉她,确实是俞不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