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云来客栈,各自回院中休息,裴凌月随裴云洛回到他居住的小院,等青禾来接她。子衿回禀钱贵来找过三位爷,一会儿估计就过来,让爷不要出去。果然半个时辰之后,钱贵就进了裴云洛的院子,子衿连忙去请裴云泽、裴云弥过来。钱贵把人往堂屋领,打发子衿看好门,同时把堂屋的门关上。裴凌月见钱贵神神秘秘的,好奇的不得了,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直盯着钱贵。钱贵本来想把表小姐打发出去,后面想起家中众位爷谈事并不避着表小姐,便由着表小姐留下。
“九爷,听说三位爷分到的都是御赐之物,便让小的过来处理,处理完,各位爷能拿到手的钱,最多只有物品本身价值的五成。九爷的意思是砸手里,还不如换点钱,但这事不兴往外说。”钱贵压低声音说道,裴家三兄弟被吓得茶杯都摔了,裴云弥本来胆子小,脸一下子就白了。只有裴凌月饶有兴致的盯着钱贵,等着他往下说。
裴云泽抖着声音极小声的说道:“这可是掉脑袋的事,宫里可是有记录的。”
“过的是少府的手,记录也会处理的干干净净,没人会来查。至于怎么处理,各位爷就不要打听了,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好。九爷的意思是首饰之类的没有品级的留下,各位夫人可以戴,外人见了也不会起疑。至于其它摆件之类的也没啥好稀罕,供着也麻烦。”
“小叔,这事你就当不知道,你以后有可能入仕。之后他人问起,你回答只对字画孤本感兴趣,御赐之物是五叔跟八叔平分的,毕竟你分家之时,分到的钱比五叔、八叔多。”裴凌月虽然没想明白其中的关窍,迅速反应过来。
“好。”裴云洛艰难的挤出一个字,拿起茶壶抖着手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杯茶,缓了缓神,咽了口唾沫,声音干涩的指着侧屋说:“御赐之物,在那边的屋里。”
裴凌月看三位叔叔还在震惊中,一时半刻是站不起来。便让钱贵跟上,来到侧屋,发现东西是真心不少,各种花瓶、香炉、如意……满满当当一屋子。裴凌月拿过放在桌上的清单,核对了一下,能留下的首饰只有五件。转头对钱贵说道:“钱贵叔,我看今天就算了,客栈人来人往的,这么多东西清点完再拉走,动静太大。反正三位叔叔等正阳街的院子整理好,要搬过去。搬家的时候,你带几个信得过的人过来清点。对外就说是过来帮忙搬家,小叔这人手少,东西也不多,你们到时候搭把手。分开装车,中途运走就是了。”
“是,表小姐。正阳街那边的院子既然定下来了,需要安排家中师傅去帮忙整修吗?”钱贵看着表小姐,小小年纪事情安排的明明白白,这要是杜家人,妥妥按下一代继承人培养。
“尽快安排,有三个院子,多派些人手。家里在西市有车马行吗?”
“五爷,在西市有一家车马行,我晚点让人送三辆马车过来。”钱贵不愧是杜玖的贴身小厮,立马反应过来。
“钱找九舅要。”裴凌月出了侧屋,回到堂屋,看三位叔叔总算冷静下来。
“好的,表小姐。”钱贵忍不住笑起来,九爷老逗弄表小姐,表小姐还挺记仇。钱贵跟裴云泽三兄弟告别,开门离去。裴凌月跟三位叔叔交代了一下,让三位叔叔心里有个底。等青禾来云来客栈送了房契,裴凌月带人告辞离开。傍晚钱贵就让人送来了三辆马车,并托人带话过来,整修院子的师傅,明早就会来云来客栈见裴家三兄弟。
裴凌月跟青禾回杜园,已经接近晚膳时间,裴凌月累的有点没胃口,让人回禀今日晚膳不去饭厅,径直回来枣园。枣园里只剩几个丫鬟婆子在灶间旁的小饭厅用饭,听见动静,春芽忙从饭厅出来。
“春芽姐,你先吃饭,不用管我,晚点让春姨给我煮碗银丝面。青禾叔,你吃什么?”裴凌月对春芽招了招手,往堂屋走去,青禾看着裴凌月的行事,心放了下来。当初裴凌月在伯府,御下极严,虽说不算苛待,赏钱给的也多,犯错罚的也极重,夫人都拦不住,底下人都战战兢兢的。幸好杜家跟过去的人,在小姐出嫁之前,由宫里嬷嬷教过规矩。裴凌月看在夫人的面上,也不会为难杜家陪嫁过去的人。反正在伯府的裴凌月行事一点都不像杜家人,更像宫中出来的女官。杜家人待家里下人是极其宽厚,严格来说杜家没有奴仆,杜家的下人大部分都是脱了奴籍,没有严格的主仆规矩,私下里主仆同桌吃饭是常事,也极少打骂下人。杜家的管事,都是上几代人被杜家人救过的,杜家人放了奴籍,管着的生意,不仅仅是杜家的,自己是可以拿分红的。家里跟着爷的小厮都是旁系或者管事送来的历练的,在院里伺候的,都是工坊学艺不精,又不愿意呆在庄子上的。花匠、车把手之类的,都是庄子和工坊的老把式,守寡了、成了鳏夫嫌在家无趣,来杜家,一群老家伙计凑一起过日子。去族学交少爷、小姐,去工坊交徒弟,要不然哪敢拿手板打家里少爷小姐。嬷嬷们大多数是宫里出来的老人,在杜家养老又闲不下来。剩下都是杜家这几代人救回来的可怜人,杜家的卖身契对他们来说是保护,多是被父母逼着给人做妾,和离归家娘家不容的,路上的乞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