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嘉嘉盖着被子躺在床上,卫言抱住自己缩在床脚。
房内的空气沉闷而又压抑,甚至能听到一根针落在地上的声音。
她却睡不着。
身下的床板又硬又硌得慌,角落里逐渐传出恼人的呼噜声。
“......”
她终于忍不住起身,抽出一张卫生纸团成球,向声源砸去。
床下,卫言的鼻涕泡被纸团砸破,一脸懵逼地抬头。
——环视四周,床上的女人似乎睡得很沉。
他有些疑惑地放下脑袋,闭眼之前,却被门缝外刮来的冷风吹了一机灵。
床上的被子垂下一角,纠结片刻后,卫言悄悄凑上去——唔,这被子松软又温暖,只是......
他抬头看了看宋嘉嘉熟睡的侧影。
......坏女人,再也不想见到她了。
“阿嚏!”看着看着,他猝不及防打了个喷嚏。
夜色深重,寒意更浓,冷风不断地吹起他身上的绒毛,卫言打了个哆嗦,瞬间改变了主意:算了,还是不被冻死更重要。
谨慎地观察了一会,确定床上的女人已经“熟睡”后,他轻手轻脚地钻进被窝——谁知下一秒,却被直接踢了出去。
……
宋嘉嘉一直关注着床下的一举一动,她只是没想到,这只土拨鼠居然真的敢往被子里跳。
“你干嘛!”她起身团起被子,露出光滑的脚腕。
“我冷!”见宋嘉嘉只穿了身单薄的睡衣,卫言立刻心虚地移开视线,只是气势不减。
“你!”宋嘉嘉气到无语:“你是妖怪,你还怕冷?”
“我变成人形的时候,妖力就已经用尽了好不好!”
说罢,卫言接着用一种“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的眼神与她对视。
“......”宋嘉嘉懒得再跟他计较,轻哼了一声。
她使劲靠向床的另一边,背对着卫言。
两人之间的距离,仿佛有一光年那么遥远。
房间里终于安静下来,一股别扭的氛围却悄然升起,反而让宋嘉嘉更加清醒。
眼睛盯着白色的窗帘,她想:反正卫言明天就要走了。
不如现在就把话说开。
寒风渐歇,窗外月色明朗。
宋嘉嘉清了清嗓子:“……我刚才说的话,你都听见了?”
脱口而出的,却是句俗套的台词。
宋嘉嘉等了很久,久到甚至以为卫言睡着了,才等到迟来的一声“嗯”。
她原本想了很多借口,在听到这声确定的答复后,却突然不知该从何说起。
接着,她便听卫言喃喃自语道:“......鹅姨说的对,人类最擅长的就是对人“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他碎碎念了许多,最后总结到:“妖好,人坏。”
宋嘉嘉没有接茬,心里却莫名泛起一丝酸涩。
如果说最开始威胁他打工还债,只是一时冲动,纯粹的雇佣关系。
那为什么到了解雇员工的时候,老板竟然也会有些不舍呢?
她不明白。
......
看着宋嘉嘉的背影,卫言也沉默了,本以为二人的对话就到此为止,她却突然提起另一件事。
“你有没有看过我们的劳动合同?”
?她突然提这个干什么。
“......没有。”
“合同中提到,如果一方因不可抗力终止合约,另一方则有权向对方进行不高于一定额度的索赔。”
听到这句话,卫言猛地睁开眼。
“你不会……”
想在赶人之前,再敲诈一笔吧???
宋嘉嘉及时补上下半句:“所以,我会履行赔偿的义务。”
?
“你可千万别误会,这跟我本人的意愿没什么关系。”
“明天,你想拿多少苹果就可以拿多少。另外,我还会在农场南侧的栅栏附近开个小门,以后你如果找不到东西吃——可以拿完直接走。”
“我说完了,你明天就可以滚了。”
说完最后一句,她把被子裹得更紧。
听完这番话,卫言息了声。
宋嘉嘉此时完全背对着他——或许是因为太冷,她把浑身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半截白皙的脖颈。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借着月光,卫言的视线逐渐聚焦在她颈后。
宋嘉嘉的后颈修长,只是,在接近背部的位置居然有一片淤青,周围还渗出点点血丝。
伤势看上去有点严重。
“你,你脖子后面怎么了?”
神经紧绷了一天,宋嘉嘉这才想起自己早上狠狠摔的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