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瞳觉得自己睡了很久很久,她梦见了很多以前的痛苦事情——第一次束胸,第一次挥剑,第一次被打,第一次打胜仗,第一次受伤……千回百转之后,她梦见自己被困在那个黑黢黢的山洞之中,山洞里的风吹得呼呼作响仿佛鬼魅。
她用尽力气往前逃,却总也逃不出那个山洞。终于在恐惧到达顶点的时候,她大喊了一声,猛地睁开了双眼。
房间里的阳光瞬间刺痛她的眼睛,让她不得不又立即紧闭双眼。这时吵闹的声音传进她耳朵里,大概都是在讲王妃醒了。
啧,真吵。
刘瞳翻身想用被子蒙着自己的头继续睡的时候,一只手无情地扒开了被子,将她的手扯了过去。
她正要发难,一骨碌转身坐起来。发现拽她的人竟然是阿芙,此刻正聚精会神地给她把脉。
刘瞳眨眨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你没做梦,不用盯着我看。”阿芙睨了她一眼。
“阿芙!”刘瞳用另外一只手抱着她,激动地说:“你怎么来啦!”
面对刘瞳的激动,阿芙并没有热烈回应,反而是冷冰冰地说:“你昏睡了两天,你现在不要这么激动。”
刘瞳看着阿芙一脸严肃,收敛了一些,小心翼翼地说:“我现在感觉好着呢……”
“好是吧?”阿芙一把扔开刘瞳的手,没好气地指了指外面,说了句:“你现在下床出去转一圈给我看看?”
“当然……斯……”刘瞳一边说着一边兴奋的要下床,可话还没说完,一阵晕眩便涌了上来,刘瞳用手撑着自己才没有倒在床上。
“还给我嘴硬!”阿芙骂骂咧咧地说着,一边给刘瞳拿来褥子,让她靠坐在床上。这时阿苕拿来一碗乌漆麻黑的药,递给了阿芙。
刘瞳嫌弃地看了一眼,嘴一撇:“我不喝!”
“不喝是吧?”阿芙看了一眼阿苕,不容置喙地说道:“把王妃按住,今天我就算是灌也要灌下去!”
刘瞳看着阿芙的眼眶已经红了,知道自己已经惹恼了她。连忙从阿芙手上夺过药碗,嘴里碎碎念地说道:“我喝,我喝!”
因为顾及到阿芙已经脸黑到不行,刘瞳一闭眼没管那么多一鼓作气把一碗药都喝下去了。那药腥辣刺激又苦涩的味道瞬间充斥着口腔和鼻腔,药才落到胃里,瞬间在胃里翻腾起来。
因着太苦了,下一秒刘瞳感觉药在往外涌。而阿芙似乎也不意外,从一旁拿着盆接住了刘瞳吐出来的污秽。刘瞳抓着被子,不断地往外吐,双眼通红,脑袋上青筋凸起,一阵阵呕吐声响彻房间。
约摸大半个盆都满了,刘瞳才停了下来。阿芙给她擦擦嘴,然后挥挥手让阿苕拿出去倒了。
刘瞳忐忑不安地看着阿芙,委屈巴巴地看着她:“我不是故意的。”
“嗯。”阿芙点点头,“那碗药是催吐的,让你把体内的毒素和淤积都吐出来。王爷在景歌城给你找了个什么庸医,你这个哪里是气血亏虚。你被人下毒了,还给你和补气血的药,你身子本来就虚,我怕他要是你的命。”
刘瞳这才擦了擦嘴,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要我重新喝呢……可是谁想要害我?”
“王爷让谷一去查,说应该是你在玉慈庵的时候被人下了慢性毒。”
“这佛门清净地,竟然还有这样的龌蹉?”
“谁知道。对了,今天的药喝完了,明天再喝一碗,喝足七天。你先休息一下,我让下人把熬好的粥拿来,再把调理身子的药给你喝了。”
阿芙说的时候漫不经心,仿佛在说着今天阳光灿烂。
刘瞳听了之后,惊呼一声,倒在床上,欲哭无泪。与其受这样的折磨还不如给她一刀来得痛快。
虽然晦气话是这么说,但是刘瞳还是很惜命地乖乖照做。
说起来阿芙对她还是很好的,除了那碗很难喝的催吐的药,平常的吃食和调整身子的汤药都很温和,让她每天经受完催吐的折磨之后有一丝安慰。
就这样过了四五天之后,刘瞳身子轻便了很多。这天阿芙端着催吐的药进房间的时候,刘瞳已经端正地坐在床边,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看着阿芙,然后拍拍自己胸脯,煞有其事地说:“来吧!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阿芙翻了个白眼,无奈地笑了笑:“就你能!”
又是一顿折腾后,刘瞳躺在床上,等着阿芙把吃食给她拿进来。
最终,她没有等来阿芙,甚至不是阿苕。端着食盘进来的竟然是几天都不曾见过人影的纪垣。
刘瞳看到他便别开了头,不去看他。她醒来的时候,不是在那个放着自己兵器和藏书的房间,而是在她和纪垣的卧室里。肯定是这个家伙把自己抱回来的。
不过,这家伙在她醒来的这些天来都不见人影,现在怎么冒出来了。
纪垣倒是不恼,把食盘放在床边的小案桌上,端起粥碗,一边搅拌一边细细地吹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