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也正因如此,下班前,苏晓桐拎着行李箱,把车钥匙扔给我让我去接她弟弟到我家住几天的时候,我答应得格外愉快。
我亟需一个正常的孩子来洗刷掉孟修远留给我的阴影。
No.24
苏晓桐不是一个很称职的姐姐。
这件事在她15岁的时候,带着弟弟玩捉迷藏,结果找到一半听到我妈喊她去吃糖醋排骨,就立马把她5岁的弟弟忘得一干二净的时候,我就认识到了。后来还是吃到一半,我妈说怎么不见小榆,我们一群人才浩浩荡荡地从院子里的空水缸里把她弟弟拎出来。
多说一句,她和我们一起出去找弟弟的时候,还往嘴里塞了一块肉。
再多说一句,我们小时候是邻居,因为苏晓桐的父母在外做生意,所以他们姐弟基本都在我家蹭饭长大。
哦,应苏晓桐的要求,还要补充一句,就是我妈做的红烧排骨确实很好吃。
后来她父母离婚,她和她弟跟着她爸搬走了。
再后来我们家也搬到了现在住的小区。
再再后来她爸又再婚了,而她也成年了,她就带着弟弟搬出去自己住。
当然,成年了,她也还是不太称职。
经常背着相机说走就走地旅行去了,全然不顾家里还有一个孩子。
我苦口婆心地劝她,她眨巴眨巴眼睛说,可我不也这么过来的吗,这不是生龙活虎的?
我就没话说了。
缺位的是她的父母,我们却要求她来承担责任。
不过她和她弟还是有区别的,她小时候一直能在我家蹭饭。所以为了公平起见,我经常在她出去的时候把她弟接到我家。
后来她常扼腕叹息,说我泛滥的母爱从这个时候起就可见一斑了。我很不客气的踢了她一脚。
No.25
虽然成长环境相当恶劣,但苏晚榆很争气,考进了重点高中。
我去接他的时候,他在操场和同学打球。
今天是周五,放学有一会儿了,学生都走得差不多了,教学楼里灯熄了大半。路上几个学生稀稀拉拉地往外走,操场上倒还逗留着一些精力旺盛的少年。
已经是冬天,男孩们在剧烈的运动后,身上都冒出了白气,不少人将厚外套脱了扔在场边。蓝球砸地时发出的脆响在空荡的校园几乎荡出了回音,伴着他们兴奋的喊叫和笑闹声,驱散了几分冬夜的寒冷。
场边的铁网上,三三两两趴着几个少女,不知道是看场内的男孩,还是聊天,个个笑靥如花。
年轻就是这样,不需要施脂抹粉,只消在微风中放肆地奔跑欢笑,就能散发出青涩但夺目的美。
我看着这场面,就很惆怅地想起自己的青春岁月,想了会儿全是阴恻恻的数学老师和更阴恻恻的物理老师,就决定不想了。还是单纯地欣赏这些青春活泼的孩子吧。
我在操场边站了会儿,看着这群祖国未来的花朵,脸上不由地挂上慈祥的微笑。
但是笑着笑着就有点笑不下去。
苏晚榆边上那个男孩,怎么越看越熟悉?
正巧苏晚榆看到了我,一脸欣喜冲我喊,“姐!你怎么来了?等我一会儿,就快打完了!”
我没有回应他,因为他身边的那个男孩将目光随着他的视线一起投了过来。
我看清楚了,是孟修远。
隔了那么老远,我看不太清孟修远的表情有没有什么细微的波动,但还是觉得热烈的心情被泼了一盆冷水。
No.26
风好凛冽。
硬着头皮在凛冽的寒风中等苏晚榆的时候,我悲伤地想,从今以后除了阴恻恻的数学老师和物理老师,我对高中的回忆又要加上一个阴恻恻的孟修远了。
No.27
我垂头丧气往校园外走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后面跟着孟修远。
还有震惊于“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的苏晚榆。
我不用回头都能想象得到孟修远表面和善但眼底暗含讥讽的样子。
他那声慢吞吞、皮笑肉不笑的“林阿姨,好巧。”如同一条缓缓蠕动着爬过的黏虫,虽然不起眼,但在我心头留下一道湿漉漉、冰凉黏腻的痕迹。
走到校门口,我停下来问他,你爸爸来了吗?
他抿了抿唇,眼睛里闪过一丝阴翳,又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恐怕林阿姨要失望了,他从来不来接我。”
我皱了皱眉,想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叹口气,又觉得没必要解释。
看看时间,已经七点半了。从学校到他家,或者到我家都要一个小时左右。我犹豫了一下,问他们,“回到家太晚了,你们饿不饿,这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地方,我带你们吃完饭再回去吧。”
苏晚榆恐怕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立马举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