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岁安已经睡下,祁岁欢戴着面纱在另一房中对月凝望。
霜盼和楚南恭敬站在茶榻旁,手中拿着瑶盘,上面放着纸笔。
楚南将瑶盘放在矮桌上,一一摆放好,“小姐,靖刑司只查到那赌坊,之后的线索便断了。”
祁岁欢素手压在窗框上,“李鸿,出身巡防兵,为人谨慎有几分能力入了靖刑司,在职六年,恪守本分,家中背景简单,奈何做事死板不懂奉承,一直被上头打压……”
楚南将笔墨摆正,“小姐,此人可用?”
祁岁欢身子离开窗框,看着桌上有些黄旧的纸张,拿起毛笔蘸了些墨,霜盼则在一旁磨墨。
她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安排下去。
“今夜李鸿还会去赌坊查上一二,你将这信封放在隐蔽处,让他搜到,若有作为,方用之。”
楚南双手抱拳,“是。”
笔尖一点点写下字,那墨的颜色不如正常的色,偏淡。
霜盼和楚南就在旁静候着。
一刻钟后,霜盼拿起纸张吹干,再轻轻折上几条折痕,装进破旧的信封内,用力再压几下。
再看时,信封好似很久很旧的样子。
楚南接过,推开另一侧的窗飞身而出,身法之快,不留一丝残影。
霜盼正在收拾桌面,本平静的眼一沉,快速拿起桌上毛笔转身直指身后——
笔尖指着身后黑衣人的喉间,那黑衣人一动不动,只是冷着一双眸子盯着祁岁欢。
祁岁欢将笔墨放进瑶盘,清澈灵动的双眸微动,“霜盼,退下。”
“是。”
霜盼收回毛笔,端起矮桌上的瑶盘退出了房,守在门口。
黑衣人冷着的眸子不见波澜,径直坐在祁岁欢的对面,“你不怕我杀了你?”
祁岁欢拿起放在矮桌一旁的茶壶,给对面的人倒上一杯热茶。
并没有回答他的问话,“王爷深夜造访,有何事?”
沈宴景抬手扯下面罩,露出一张冰冷微怒的脸,眼色冷厉,“不愧是祁小姐,看人如此之准。”
“岁欢能记住任何一人的动作眼神与神态,宣平王爷如此非凡之姿,不难认出。”
“哼——”
见她总是这般镇定冷静,沈宴景不由得又恼上几分。
闻着他面前的花茶香,实在甜腻更扰心神,不耐发问:“你今日所说,到底是何意。”
祁岁欢拿起桌上花茶轻抿一口,遂放下抬眸,“王爷早已猜出,何必再冒险前来一问?”
沈宴景眉头微蹙,语气中透着一丝烦躁,冷冷道:“何故是我?”
祁岁欢缓缓抬眸,对上他那双好看的眼,一字一句道:“王爷无权无势,不受圣宠,不得民心,王爵之位如同虚设,对于岁欢来说,王爷正好。”
沈宴景回看,她眼角眉梢皆是笑意,话中带着绝对的肯定。
好似她说了,此事便已经成了一般。
虽然狂妄,但她的眼却完美诠释了她的实力。
沈宴景不禁有些心动,他早已猜到她的意思,这次前来,不过是想再确定一下,毕竟这关系着他以后的生死。
皇权谁不心动?
这么些年来,他看着朝中腐败、父皇沉迷安逸玩乐,有心无力。
几位兄长为争夺父皇欢心,大肆挥霍寻宝,搜罗美人进献。
唯独四皇兄在边境镇守,可也是节节败退,边境恐将失守,父皇也只一味征兵税收,百姓名不聊生……
此番种种,终有一日,敌军杀至宫门前,父皇应当还在睡梦中。
沈宴景拧结着眉头,眼中流转各种情绪,祁岁欢心知他在考虑,也不出声打扰。
虽说她有仇要报,但祁家大任才是要事。
若不是皇城宫中这般腐败,祁家也不会干涉任何。
“若你能成功助我登位,你想要什么。”
祁岁欢清澈的眼瞳闪了闪,再看他时,眉眼带笑,“岁欢只要庙堂干净稳定,只要明君登台仁政,只要百姓幸福安康而已。”
沈宴景嗤笑一声,“如此说来,你倒是为一国着想。”
祁岁欢也跟着笑了笑,手指在杯沿上来回摩擦,“算是吧,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沈宴景盯着祁岁欢看了须臾,深邃的眼中那抹敌意消散。
“若你真的有这个本事,不妨一试。”
祁岁欢闻言,莞尔一笑,双脚一屈跪在茶榻之上,以膝盖往后退了一大步,双手置于额前弯腰一拜——
“祁家岁欢定不辱使命,助宣平王爷荣登至尊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