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遍了汴阳城所有的名医,连太医院的院判也都被请来,试了各种各样的药,都是无果。
情绪积压已久,她拿起铜镜狠狠摔在地上,碎裂的镜片里,仍旧映着自己的光亮秃顶。
侍女连忙把假发髻拿了过来:“小姐,天无绝人之路,带上这个别人就瞧不出来了。”
带上假发髻,看到镜中自己无异于曾经的模样,钱晓莲这才平静了下来,却是忧心道:“外貌是其次,我只在意靠这东西,能嫁得了一个有权有势的郎君吗?”
这时,另一名侍女突然进了门:“小姐!小姐!”
钱晓莲被吓了一跳,斥道:“你怎么还是慌慌张张的,平日里挨的板子还不够吗!?有事快说!”
“小姐,高府三公子来咱们宝缨楼了,就在我们隔壁雅间。”
“高府?你说是的哪个高府?”
“高侍郎的三子,高烨。”
听到高烨这二个字,钱晓莲立马坐不住了,高府门第不低啊,高府的三公子可是汴阳城中数一数二的青年才俊,若是能嫁给他,定能光耀钱府的门楣。
“快!给我梳妆打扮的好看些!”
宝缨楼的雅间内,贺重锦重新站起来,神色冷然地扫了地上满是酒气,正昏迷着的高烨,之后换回了男子的服饰,面上女子的妆容却还留着。
耳边传来三声敲击窗沿的声音,贺重锦侧过头,而后他打开窗,殷姑姑如一道捉不住的黑影般跃进了屋中。
“公子,钱晓莲已经知道了高烨在这。”
一切进行的十分顺利,贺重锦将一个小瓷瓶交到了殷姑姑的手上,温和有礼道:“这是剩余的解酒药,有劳了。”
殷姑姑接好瓶子:“之后公子如何打算?”
贺重锦笑了笑,合上窗:“如何打算?当然是静待时机,天色不早,该早些回去找缨缨了。”
一周后。
贺尚书难得破天荒地邀贺重锦和江缨和家人共进午膳。
无事不登三宝殿,贺重锦自然心中明白贺尚书必然有求于他们,但没当即就答应,而是道:“父亲,此事不是我一人说了算,还要看缨缨的意思。”
回到梅园,贺重锦便一五一十地将晚膳的事告诉了江缨。
江缨想着她一直都没有向贺夫人请过安,一意孤行了这么久,传出去终归不好听的,于是就答应了下来。
晌午的时候,贺府全家人聚集在一桌上,人虽多,气氛却异常的严肃。
江缨与贺重锦坐在一起,他无视其他人投射过来的异样目光,提起筷子温柔地给江缨夹菜。
“多谢夫君。”
这时,贺尚书步入了正题:“陛下准备在后日开办世家公子比武,你们可都有所耳闻了没有?”
“世家公子比武?”江缨一愣,问道,“父亲,陛下可是召集朝中官员大臣家中的青年才俊比武?”
“正是。”贺尚书答,“陛下此举,目的是在世家公子目色有为的青年才俊,一来入了陛下的眼,日后必定会被陛下有所提拔,这二来也是能......在朝中百官面前,光显家门势力。”
贺重锦低眉笑了笑,江缨也瞬间领略了贺尚书的意思。
贺夫人黑着一张脸,平日里向来话多毒舌的窦三娘此刻也襟了声,贺秋儿更是硬着头皮坐在那里,没了以往的气焰,这次召开的比武,除了应约的世家公子们,他们家中的女眷皆可入宫参看,也只有这些女眷才有资格。
贺尚书在朝中虽平步青云,但偏就子嗣稀薄,这么多年来只有贺重锦这一个男丁,算命的说他命里无子,朝中官员大臣们借由这次比武,都等着看他这个一朝尚书的笑话,若有其他的儿子,哪里还需要贺重锦?
贺秋儿紧握着高烨送给她的镯子,心知这是难得光明正大与他见面机会,哪怕一时向贺重锦低头,也是值得的。
江缨攥着衣裙的手越来越紧,纵然上一世早已看清他们的这副嘴脸,可遇到这样的不公,还是忍不住心生怒火。
“我夫君向来病弱,父亲不会不知道。”江缨虽极力隐藏,话语中仍带着情绪,“他不能参加比试。”
这些人从前待和贺重锦不好,现如今又不顾他的身子,为了自己的利益去求自己一直苛待的儿子,未免不要太过分了。
“江缨。”贺夫人冷声道,“你嫁进贺府,不仅不事事以贺家为先,反而要随着贺重锦任意妄为吗?一介晚辈,这贺府是老爷说了算,还是你们说了算?!”
“那儿媳有话要问问母亲。”江缨火气更盛,毫无顾忌道,“究竟是贺府的颜面重要,还是贺重锦的性命重要?”
贺夫人脸色骤变,重重一拍桌案,怒道:“这就是江家教导出来的好女儿!没规没矩!连基本的尊敬公婆都忘了吗!"
“我纵然再没规没矩,也是受尽爹娘疼爱的,我娘温婉贤淑,不似母亲,专横跋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