罚的。”
“这场斗殴的起因究竟是什么?”
小吏皱一皱眉,大概看他算相关人员的份上还是说了,“不知道,那几个采药人只说是他们一起采药,那小姑娘嫌分到的钱少了,又恶言恶语,他们才动起手。而她本人倒是什么都不说,像只刺猬似的,碰她她还咬人,可凶了。”
*
钟离耐心等了三日,第四天早上又早早地到刑事堂提人。
在牢里待了几天的朱妤看起来依旧精神奕奕,坚持不懈地站在小吏的桌前追问他一连串问题。
一脸生无可恋的小吏一见他的身影,连忙招手,“快快快,赶紧把她拎走!拎走!”
钟离停下来,倒没有真的伸手把她揪过来,他只是喊了一声:“朱妤。”
喋喋不休的少女闭上嘴,回头来看了看他,将撑在桌上的双手收回去,默不作声地走出来。
钟离等她走近了才转身离开,他不发一言,走得也不快,但朱妤三两步追上来,还是侧过身看了看他的脸色,“你生气了?”
钟离停住了,他转过身来,将初升的旭阳挡在了背后,也在身前投下一片阴影。
那张俊美的脸就笼在这片阴影中,模糊了五官的轮廓,只有那双金色的眼睛平淡地投下视线,方孔的眼瞳一时明亮得近乎妖异,仿佛非人之物。
哦,确实生气了。朱妤想,除此之外她还额外多想了一点,并很不在意地笑了笑,“好吧,虽然不知道你生气到底是为什么,先不提这个了。那个孩子还被关着,我怎么说他们都不肯放人,还得想想办法。”
钟离看了她半晌,才稍稍敛下眼睑,令目光不再显得慑人,平缓地回答:“她在璃月港内伤了人,就要接受璃月的律法裁决。”
“我没打算让她逃避应当承担的责任,只不过这事总感觉有些不对。”朱妤认真回答,“我那时路过听见了一两句,那孩子朝他们要东西,他们不给,多半因此才起争执。”
“你是想说,此事起因是那几个采药人?”钟离的语气带着淡淡的疑惑,“若是如此,为何她不为自己辩解,亦不向旁人求助?”
朱妤没有直接回答,她稍微停了一下,把话题带到另一个方向,“你有去见那个孩子吗?”
“……不曾,有什么问题?”
“她衣服上的纹样是青云的图纹。”
“青云……”钟离重复了一句,“是她们?”
“没错,你应该也知道,青云人是木之魔神阿格雷斯的子民。”朱妤说,“无论事实如何,那位魔神最后是死在璃月这里,那个孩子或许憎恨岩神。”
*
其木格感觉到寒冷。
尽管这是个蝉声聒噪、热气习习的夏夜,她依然感觉到无法自抑的寒冷。
当她试着动一动时,又牵扯到那些人在她身上留下的伤口,淤血堵在一起,凝成青一块紫一块的痕迹,一点轻微的动作都会激起疼意。
——被抓进来的时候也有人凑过来想查看她的伤,但其木格奋力挣扎,一有机会就抄起手边所有东西攻击靠近她的人,最后就没人再管她。
但那些卑鄙、野蛮、可恨的男人,她咬了咬干涩的嘴皮,为自己那时发力不准而感到懊悔与遗憾,随之而来的又是深深的痛苦和悲伤。
就算给了他们教训又怎样,她的东西已经拿不回来了。
她苦涩地想,阿格雷斯大人不会原谅我的。
这既是对她大胆妄为的惩罚,也是她不听从“姐姐”们告诫的报应,哪怕她想握紧双手向挚爱的神明告祷,也会想起他已经再也听不见她的声音。
其木格最终还是换了个坐姿,她忍着疼将腿蜷缩起来,用胳膊抱住膝盖,把全身团在一起,试图把所有令她痛苦的事隔绝在外。
屋外忽然传来了嘈杂的喧闹,伴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那两扇正对着的木门突然打开了。
明亮的天光尽情挥洒进来,覆盖了火把和蜡烛微弱的光亮,那抹绯色在日光里有些扎眼,其木格抬头的第一眼就扎在她鲜艳的裙子上,然后才缓慢地抬起头,动一动她因为被关押了几日而混沌的大脑。
走进来的是个少女,一身明艳的红裙子,偏又打扮得很利落,露出的一截光洁的脖子上挂着一串项链。
像是一只展翅的鸟。她看了一阵才辨认出来,随着那个少女走到她面前弯腰,那只鸟也靠近来,又好像随时要凌空跃起。
“久等了。”这个少女用一种自顾自熟稔的语气和她搭话,将手里的东西递过来,“你的宝物,收好吧。来,我们出去吧。”
其木格的视线在她的掌心凝固了,她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看着那枚静悄悄躺在那里的木雕羊角。
那是一个玩具,也是一件礼物。
因为她那么大声地坐在地上哭嚎,任凭“姐姐”们怎么哄都停不下来。于是令人敬畏的魔神痛苦万分地从屋里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