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靖朝国家一片混乱,皇宫却是富丽堂皇。通天的雕龙祥云柱,泛着光辉的琉璃金瓦,连栏杆都是白玉石雕刻的。严如玉强按下冲上前细细观赏的冲动,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进了宫。
门口的小太监一见是她,腿都软了,急忙高喊道:“长公主驾到!”
声音所到之处伏跪一片。
本该谈论国家社稷的御史台,今日却如同人间炼狱。大殿中央高架着一具刑架,上面吊着一人,垂着头不知死活。那人头发被血液混合着泥土粘在脸上,身上全是赤红的鞭痕,伤口还在滴血,在他脚下凝成了一滩漆黑的血水。正是男主父亲章封。
严如玉一进殿便看到这一幕,不禁皱起眉头。
这幅样子,直接抢人肯定是不成了,怕不是架没打起来,章封人先没了。
众人都跪在地上,她一挥手道:“都起来吧。”
除去高堂上隶属三司的三套桌椅,右下方还摆了一张黑漆花梨木四方桌,她立刻将其据为己有。只是桌上还摆了只镶金白玉杯,显然是别人用过的人,她不悦地皱起眉。
芳菲惯会看她的眼色,即刻派人跟上,把杯子撤下,又叫侍女拿来软垫靠背,香炉脚垫,还指了两个侍女给她揉腿,又摆上糕点瓜果,俯身道:“出门紧急,置备寒酸,公主恕罪。”
在场的人见她如此排面,皆是侧目而视。有眼尖的认出她身后的章寺瑾,再想想长公主素来的名声,心里有了些计较。
一个一脸猴相,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人走过来,赔笑道:“长公主殿下大驾光临,不知所为何事啊?”
路上芳菲和她简要交代过情况,此人是此案主审,御史中丞郭汜,是个趋炎附势的钻营之辈。严如玉垂首喝茶,没拿正眼瞧他。
“听说三司会审,怪热闹的,来看看。”
“殿下,我朝律法有令,三司会审仅有刑部,大理寺,御史台审讯,由陛下做最后定夺。殿下在此,恐怕……有些不妥。”
“不妥?”严如玉眼皮一掀,锐利的视线射去,问道:“哪里不妥?”
“这……”郭汜好像有什么顾虑,回头看了一眼,才说道:“不合礼法。”
严如玉嗤笑一声,原著里皇室昏庸无道,生灵涂炭,这国家就没有过礼法二字。
她指向郭汜身后那个神色阴沉的男人。这人长得奇丑无比,而且郭汜刚才就是在看他的脸色,这屋子里谁说得算,一目了然。
“这位大人有些面生啊。”
那人面色一变,跪地道:“卑职禁军统领施俊义。”
原来就是害章封至此的罪魁祸首。芳菲在路上和她交代过,章封就是因为在白虎宴的比武上赢了这位禁军统领,才遭此大祸。
不过严如玉并未全信。一个小小的禁军头领,怎么能靠栽赃砍了封侯的将军,背后必定还有推手。
她冷笑道:“莫非禁军统领也归三司?”
“回殿下,北衙禁军统属陛下,不归三司。”
“哦?”严如玉,指了指施俊义,又指了指自己。
“他在这,妥,我在这,不妥?”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纷纷伏跪在地,不敢多言。
长公主威名在外,今日要是把她得罪了,他的下场比刑架上的章封还得惨。
可另一边,禁军统领施俊义也不是好惹的,不仅睚眦必报,身后还有那位大人。
郭汜夹在中间,真切地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左右为难。他擦了擦额上的汗,话都说不利索。
“施……施统领是陛下御批的监察使,自是可以上殿的。”
“那我就去把陛下找来,问问他,本宫今日要在这凑个热闹,到底用不用他的御批?”严如玉眉头一挑,再次反问。
“我且再问你一次,本宫得去要御批,是吗?”
郭汜已是冷汗连连,不住地磕头。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长公主殿下视察三司,乃天经地义,下官一时失言,长公主恕罪。”
果然是个欺软怕硬的。严如玉掸了下衣服,身体坐正。
“那就开始吧。”
郭汜得了敕令,颤颤巍巍地爬起来入座,虚张声势地敲了一下惊堂木。
“章封,你身为大靖官员,享朝廷俸禄,受陛下庇护,却欺君罔上暗中通敌,你可知罪?”
刑架上的人微动了一下,气若游丝地回道:“仰天俯首,无愧于心,章封无罪。”
“大胆!铁证如山,你还想抵赖?”
郭汜当即甩出证据。严如玉眯起眼,抬手道:“慢。”
她对芳菲招了招手,芳菲立刻领会,上前把作为证据的书信拿了过来。
这是章封和敌国皇子的通信,信上明明白白地写了大靖的军需储备和边防布置,看上去还挺像那么回事。
严如玉一开始还在认真研读,可当她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