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可见程峥这些年究竟做了多少烂泥扶不上墙的事。
程慕宁没有说话,程峥亦是十分沉默。
殿内忽然安静下来。
皇后挑着时候给了个台阶:“公主舟车劳顿,想必也累了,圣上与公主纵还有许多话要说也不急在眼下,晚膳时再慢慢叙可不更好?”
她朝程慕宁道:“今夜宫宴特为公主接风洗尘,都是往日亲近的大臣,公主可一定要来。”
程慕宁顺势应下,上前福了福身便退了下去。
以程峥如今的盘算,今夜定会想方设法去请裴邵,但依裴邵今日的态度,想必是不会来的。
若是从前行事惹怒了裴邵,程慕宁只需卖乖示好便能轻易将他哄好,裴邵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便是最坏的时候,也不过就是让她出卖一下色相。
可眼下他那不冷不热,非要装成与她形同陌路的模样,倒叫她这些法子都没了用武之地。
回到旧时的寝殿,程慕宁吩咐道:“红锦,你亲自跑一趟,把这个送去裴府,就说是……我将殿帅在邓州给我的信物交还于他。”
红锦一头雾水地接过,点点头,这便去了。
却说裴府那边,得知长公主竟遣人上门,无不是大惊失色,尤其是侍卫郎周泯刚操练回来,一脸提防牛鬼蛇神的模样,将那所谓信物一把夺走。
裴邵站在练武台上,他搭弓射箭的动作一气呵成,箭矢似是带着浓浓的戾气破风而去,只听“咚”地一声,正前方的靶子便又倒了一个。
周泯风风火火地走过来,如临大敌道:“这算是什么信物?我闻这香料味道怪异,指不定是公主在使什么阴谋诡计!对,说不准是迷药!殿帅,可要我去将此物销毁?”
裴邵第二支箭没射出去,弓弦弹到了手上。他转头,看向周泯手中的龙舌香,没说话。
周泯惊疑不定,心里霎时便了然了,他忍不住提醒道:“殿帅别忘了,如今圣上有求于你,他们想要借裴家之势整顿朝纲的意图与从前……没什么两样,不过是故技重施罢了。”
作为一个武将,周泯的话已经相当委婉了。
按理说他这种刀锋舔血过的人不该惧怕长公主一介女流,可这女子实在太可怕,周泯怀疑她有什么勾人摄魂的妖术,否则当年怎能将他们殿帅勾得神魂颠倒?
那时河东一战刚结束不久,殿帅身负重伤,背上、腰腹都挨了好几刀,爬都要爬不起来了,听闻长公主出事,愣是捆了军医就上路。
那马还骑得飞快,路上伤口几次崩开,好不容易留着命到了京城,长公主又往他心上捅了一刀。
那一刀才是最致命的,一路都强撑着没倒下的人,回府便晕了过去,失血过多又加上风寒,怎么都醒不过来,后来又发起了高热,足足七日不见好转。
从前陪着裴邵在河东出身入死时都没见他伤得这样重过,周泯吓得眼都不敢闭,生怕裴邵有什么三长两短,那他只能提头去和裴公谢罪了。
总之,长公主在他这里早已经是头号危险人物了。
思及此,周泯方才还委婉的态度忽然粗暴起来,大喊:“将军可万不能忘当日之耻!”
裴邵心烦意乱地撇过头。
这龙舌香确实是他给的,但那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
当初不愿让程慕宁察觉,便让主持每年在功德簿上添一笔,充作商贾香客捐赠,但她那样伶俐,想来早就察觉了,怪不得,今日她那暗戳戳有恃无恐的样子……
原来,是自以为抓到了他的把柄。
而现在,还想看他恼羞成怒露出破绽。
拙劣的手段,三年过去,她竟以为他还会上当。
那边,老管家捧着宫里的邀贴走过来,“殿帅,皇后宫里下的帖子,说是公主的接风宴……”
裴邵搁下弓弩,擦着手道:“回了。”
这是回绝的意思,老管家道:“可今夜殿帅好像不当值,那便说是身体不适?”
生怕裴邵反悔,周泯嚷嚷:“回了就回了,殿帅不愿意去要什么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