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离开越县后李宸湛需先行赶回京城,临别前事无巨细的唠叨模样竟让青帝生出他倒是自己长辈似的错觉。
“好了好了你快走吧!” 他毫不留情地下逐客令,末了观其神色又补充道:“回去了记得多留意留意城里的好姑娘,若有相中的只管来找皇叔!”
李宸湛一时无语,转头见青帝桌上摆满了糖人,叹道:“皇叔你少吃些糖吧!”
金黄的糖人在阳光里熠熠生辉,青帝着迷地盯着糖人倒映在桌上的光晕,光晕看起来像是蝴蝶的半只翅膀,和陶庵的面具一样。
司徒钰初次见到青帝时,他还是在梁国燕都东躲西藏一脸衰气的袁清嘉。
那时先皇身体已经极度虚弱,周国储君之位却还无人继承,皇后娘娘膝下无子,丛贵妇心怀鬼胎,为搏一线生机,司徒钰奉皇后之名找寻传说中流落民间的皇室血脉李衡初和李宸湛。
但当百般周折找到袁清嘉时,她很失望,这人并不是李衡初,虽看上去年龄相仿,但她见过自小在周皇宫当质子的李衡初,那是个唯唯诺诺的软骨头,和眼前这人压根不是一个人。
“你是谁,李衡初和李宸湛在哪儿,你胆敢说一句谎话,我就宰了你。” 司徒钰把剑抵在袁清嘉的脖子上,不耐烦地抛出问题,她是个极没耐心的人,也因此总被皇后娘娘训斥。
袁清嘉笑了,脖子上的剑刃像是不存在一般,“是你带人闯进了我的住所,现在倒问起我是谁了,真是奇怪。”
“不许笑!” 司徒钰把剑提高几寸,剑刃堪堪划过袁清嘉的脸,在他额头处上划出一条口子,鲜血涌出。
尖锐的痛感令袁清嘉清醒了半分,鲜血自额头流下,他冷着脸,昏暗的烛光让人看不清他的情绪,“你既不愿说明来意,那就杀了我吧,李宸湛被我藏起来了,既然这么久你们都没找到,那以后也找不到。”
他干巴巴地说完,没有一丝负气,更像是平静的陈述,他深知自己需要的是谈话的筹码,这些筹码一定程度上决定了湛儿和陶庵的生机,这也是为何今日他会独自主动回到城外住所的原因。
半晌,司徒钰收了剑,“好,我可以告诉你,但你知道了便只有两个选择,要么配合我,要么就是死。” 袁清嘉点头。
于是司徒钰说起周皇帝的身体近况以及储君之位的空悬,皇室本家已无男子血脉,只余李衡初和李宸湛两人,但李宸湛是叛王李衡之之子,故而李衡初会是新皇帝的最佳人选。
“李衡初已经死了。” 袁清嘉说得坦率。
“死了?” 司徒钰大惊,这些年一直传言李衡初带着李宸湛在外逃往,结果李衡初竟然死了,这样一来娘娘的计划恐怕要落空,到时候从贵妃肚子里的野种出世,就当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对,他死了,我亲眼看着他滚落丹江,时值汛期,绝无生还的可能。”
他说得笃定,令司徒钰不得不信服,她急切的追问李宸湛的下落,却见对方忽然住口了,正当她要发作时,才听袁清嘉幽幽道:“湛儿被我藏起来了,若是要找到他,需跟我做个交易。”
司徒钰闻言勃然大怒,登时跃起一拳重重打在袁清嘉脸上的伤口处,将他推搡在地,“你是什么东西,也配跟我做交易!”
袁清嘉挣扎着蜷成一团,像中了魔一般吃吃的笑,血从他的嘴角溢出,他的脸在闪动的烛光里呈现出癫狂之态:“那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再去找其他人来继承那个狗屁皇位!”
什么皇位之争,那个昏庸的老皇帝斗了一辈子,结果膝下无子,到头来护了一辈子的皇位还不是要给曾经和自己兵戎相见的敌人,那这样斗来斗去的意义是什么,满门被图的袁府又算得了什么!
“那我就成全你!” 正当司徒钰要给袁清嘉一个了断时,一旁的侍卫匆忙上前制止,“大人,不如先听听他想要什么,届时给娘娘复命时也有说辞!”
司徒钰将剑抵在袁清嘉喉前,锋利的剑刃在皮肤上划开了一条浅浅的口,“说!”
“救出被发配孤歧海的前北庭军参将陶庵。”
等待娘娘回信的这几日,司徒钰派人在燕都城不断找李宸湛的下落,但都毫无线索,袁清嘉被她关了起来,整日跟个木头桩子一般什么都不说,偏是在梁国的地界上,若回周国,有的是办法撬开他的嘴!
袁清嘉提出的条件也够荒唐,那陶庵是什么人,梁国的叛贼,多少只眼睛盯着,若是被发觉被周国带走,那整个东洲都别想安生了,娘娘怎么可能会同意,司徒钰忿忿地想。
然而等收到娘娘的回信时,司徒钰呆住了,娘娘不仅同意了这个要求,甚至还要袁清嘉狸猫换太子,假扮李衡初!
“难道不会被人认出吗?” 袁清嘉想不明白。
“少废话,这用不着你担心,” 司徒钰喝止了他,事实上李衡初在京城做质子那些年多被软禁在皇城中,除了身边亲近的宫人,真正见过他的人并没有几个,“救人一事还需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