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垚,这位少年跟随家人从京城来采买山货,听客栈老板说了你这里的梅子酿便特地要来尝尝!” 崔望低头对阿垚介绍道,神态语气温柔异常,与方才的模样完全判若两人。
“京城?那么远,不过你还真来巧了再晚些我就出门了,快进来吧!” 阿垚高兴地招呼人进去。
望着眼前笑眼弯弯的少女,原本李宸湛的心头不可自抑涌出一阵苦涩,但阿垚的一番话令他如梦初醒,急忙问阿垚何时出门。
阿垚望了望远处天空,想了想道:“没事,估摸还有一个时辰爹爹才来接我呢,来得及的!”
“麻烦稍等片刻,我去请兄长前来!苏昼你在这儿等我!” 说罢李宸湛头也不回急速往回跑。
阿垚和崔望面面相觑,不明所以,苏昼扯出一个干笑,“我们家两位少爷都爱品酒哈哈。”
这边李宸湛一口气不停飞奔回客栈,确认青帝醒来了才轻轻推门而进。
休息片刻后青帝已经能活动活动,正拄着拐在房中踱步,见李宸湛这副气喘吁吁的样子奇道:“你去校场拉练了?”
“我见到清芜了!”
不知道怎么下的楼,也不知道怎么坐上的马车,一路上的青帝始终处在一种茫茫然的不真实感中。
李宸湛将方才和阿垚、崔望的相遇一一道来,说起崔望时他顿了顿,复又补充道,崔望看上去是个还不错的人。
青帝听了依旧一言不发,等到马车听停到了院门口,李宸湛起身去掀车帘,被青帝一把拉住,他似乎有很多话想说,此刻却一句也说不出。
李宸湛回身半跪在他身旁,安抚道:“兄长若是没准备好,我们就等等再下去。”
青帝垂下眸,终于摇了摇头,在李宸湛的搀扶下拄着拐下了马车。
小院院门开了一扇,门两侧是退了色的春联,房檐上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沿着院墙种满了花草,被修建得整整齐齐,周围是低矮的麦苗地,一阵酒香顺着院门扑鼻而来。
青帝跟在李宸湛身后踏进院门,院内方桌上的三人侧目看来,中间的女孩眉眼弯弯,几乎在一瞬间,青帝就认出来了,这就是他的妹妹,清芜,她有一双和母亲一样的眼睛。
“这么快就回来了!” 阿垚惊讶道,随即注意到了拄拐的青帝,怔了怔便迎上前要帮忙。
看着来人逐渐走进,恍惚间青帝眼前的少女和记忆中稚童的身影相互交叠,那时每到学堂下课回家时,妹妹见了哥哥回来,总是远远地奔过来缠着哥哥要抱抱。
而今十余年匆匆而过,当年的小姑娘已然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而作为她唯一的亲人,自己却不曾在这期间为她做过任何事。
想到此处,青帝忍不住鼻头发酸,他慌忙垂下头,极力深呼吸平复心绪,再抬起头时面上已经恢复了冷静,只有藏在袖中微微发抖手暴露了他内心的激荡。
“阿垚姑娘,这位便是我的兄长。”
青帝微微俯身向阿垚行了一礼,“阿垚姑娘,叨扰了!”
阿垚好奇地打量着这位陌生人,他虽嘴角含笑,但看过来的眼睛里似有化不开的忧愁,她又注意到他的拐杖,于是心想,身体不大好,心情不好倒也能理解。
于是阿垚邀请两人上前来坐,又问青帝能否饮酒,青帝答了无妨,李宸湛插道:“兄长腿疾未好,还是少喝些。”
阿垚严肃地附和,“若你二人喜欢,带些走等你腿好了再喝也是可以的,现在就别喝了,我存了一罐花茶,你喝茶吧!” 说着从厨房里拿出一壶热茶给青帝斟上。
“你们京城来的肯定喝过不少好茶,但这花可是我们这里山里才有的,你尝尝!”
阿垚倒茶时露出一截手腕,腕上明晃晃带着一串绿松石手串,青帝心头一紧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便被阿垚注意到了,她绽着笑晃了晃手,手串上的绿松石坠子摇摇晃晃。
“好看吗?这东西可不多见呢!” 越族向来以金饰银饰为美,并不特别喜欢石头,但阿垚很喜欢自己的手串。
“好看,很漂亮,绿松石确实贵重,听闻是从西域传来,有吉祥如意之义,想来与你这手串的人定是希望你平安顺意!” 青帝笑道,隔着长袖,他一手轻抚着左手腕上一样的手串。
听他这么说,阿垚很是高兴,笃定青帝是一位相当有见识的京城人,看他也越发亲和,“没错!这是我恩公留给我的!”
“阿垚!” 崔望出言阻止,但阿垚眨巴着眼睛看他,不解其意,崔望微微叹了口气,三言两语解释道:“阿垚幼时曾得一贵人相助,又赠与她此物,因此阿垚对此格外珍惜。”
阿垚看起来心性单纯,这般容易轻信陌生人并不是件好事,崔望对她的保护被青帝尽收眼底,他在心里仔仔细细打量着这位未来妹夫,面上微笑着点了点头以做回应。
阿垚又端出腌制好的小菜,四人饮酒饮茶,听阿垚说起山间趣事,她自幼长在乡野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