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落走出小院,推开渝落轩的门,快步走进,一间一间小院的找,终于在西北处寻到了南时渝口中的那处“自己的小院”……
在虬墨林府,小时候自己就住在西北处……
院子的布局跟记忆中的一模一样,仿佛真的置身于当年的林府,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是当年的样子。
步子呆滞的挪动,细石铺成的小径揉出“沙沙”的声音,一滴水珠“啪嗒”一下落下炸开。
手指抚上粗糙的树皮,眼前的枫树高大壮硕,每一枝分叉都让人觉得亲切,就好像自己真的在这树下荡过秋千一样……
手指嵌入一点树皮,林思落躬身捂住胸口,随后抬头随意地拭去嘴角的血渍并脸上的泪痕。
不想多作逗留,转身有些狼狈地离了这小院。刚出来,就看到了南时渝。
“给你带了虬墨苏子铺的糕点,梨花雪酥,小时候你最爱吃的。”
林思落双手接过,手上传来暖暖的感觉,鼻子开始发酸:“我想喝酒。”
“好。”南时渝不多问,拉过林思落的手十指交缠就往自己的小院走去。
南时渝去拿酒了,林思落就坐在院子里,打开苏子铺的油纸拿出糕点尝了一口,很软,很甜,亦如往昔……
南时渝拿来两壶酒,林思落直接略过酒杯拔了酒塞碰了一下南时渝手里剩下的酒壶:“干杯。”
南时渝放下酒杯,就着酒壶也喝了一口,扭头还不忘提醒一句:“慢点喝。”
“你都不问问我?”
“你看了我房里的信,”南时渝偏过头来,“迟早都要买一回醉的。”
“那你还真是深谋远虑,什么都准备好了。”林思落背靠南时渝,“可为什么是他呢?”
“我阿爹还是寒士的时候,他隐瞒亲王身份同我阿爹结为生死之交。阿爹官封为相,在宫宴上见了他才知道他贵为亲王……”
林思落擦掉眼角的泪又喝了口酒:“有一回阿爹触怒圣颜,是他用永驻虬墨才换得我林府上下平安……小时候我见了他,也是亲切地叫他阿伯……事发当年,他又为了我阿爹的全尸,甘心做一个虚名王爷……南时渝,你说这一切真情,都是假的吗?”
“有真有假,”南时渝想了一下,“半真半假。”
林思落已经有些迷糊了。
“南时渝,你说要不是十年前我执意要外出虬墨历练,我是不是也会像暗影卫那样,对他死心塌地,甚至把命都交给他?”
南时渝不说话。
林思落也懂,自己会变成那样的,万俟纰蛊惑人心很有一套,自己作为沛公子在外的那些年,身为局外人,见识过他的一些手段……
三年前一封赏菊宴的请柬送到手里的时候,林思落心里满是震惊与疑惑。
“南时渝,你知道我为什么突然就接受你了吗?”
南时渝透过来询问的目光。
“可能就是跟陶行汝他们混的久了,奉行那一套‘人生苦短,及时行乐’之理。我身上的蛉毒是日积月累攒下来的,万俟纰把蛉毒下到我和他寻常来往的信件里,所以我也不知道这毒在我身体里蛰伏多久了。”
南时渝沉着脸不说话。
“但我觉得应该挺久了。等我疯起来的时候,就你还能制住我。”
林思落也在从荞葸院拿来的折书里看到了有关蛉毒的记载,毒入骨髓之时,中毒之人会变得神志不清,疯魔无比。
“我对你……一点都不好……”
“他该死!”声音里没有半点温度。
林思落垂着脑袋笑。
“南时渝,”林思落转过身,脑袋晕晕地靠在南时渝身上,南时渝放下酒壶去扶林思落。
“你说万俟纰为什么死揪着我不放?从虬墨到瑀原,再到凌沧,他又不知道我的身份,究竟我身上还有什么是他所图谋的?”
南时渝眼里晦涩不明:“我也不知道……”
“人心啊……真是难懂,真真假假,最是迷人眼,”林思落扑棱起来,双手捧住南时渝两颊,“其他的我可以不计较,但是你南时渝,必须是真的!”
南时渝也搭上林思落脸颊:“保证比真金白银还真……”
林思落点点头,凑身上前抱住南时渝:“真金白银我都不信,我更信你……”
南时渝收紧手上力道,埋在林思落颈侧:“嗯……”
“万俟纰欺我瞒我骗我伤我,今年我要用他的血给我林家祭酒!”林思落虽是醉了,说的这话却不含糊。
南时渝商量道:“再等等,好不好?”
林思落蹙眉,想不明白为什么要等:“不想。”
只一句话,南时渝便改变了主意:“好,我给你铺路。”
林思落嘴里嘟囔着南时渝听不清的话语,最后放开南时渝平视他:“你身上怎么这么暖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