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启看着他,仿佛看到了曾经那个毅然决然远赴海外参与援建的自己。如果自己当时没有接受组织的调派,自己和前妻,是不是就会有一个好的结局?
这一念头甫一出现,他就自嘲地摇了摇头。以自己的心性,组织需要,自己不可能不挺身而出,更何况,这世上,又有几个姑娘,能默默等待六年时间呢?
可能每一代人,都有每一代人的奉献和牺牲吧。
想到这里,他柔声道:“今天忙完了就早点下班吧,趁着还在国内的这段时间,多走走多逛逛。到了国外,就要整天呆在犄角旮旯的山沟沟里了。”
肖伏安点了点头。
蔡启见他似有些欲言又止,便又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肖伏安道:“去年,京大物院给咱们发过「校企联合-供需对接就业育人项目」的邀请,希望我们能够派出几位技术专家作为客座教授,为学生们提供核电实操方面的课程。”
“嗯,是,我记得他们给了一个邀请名单,名单上第一个邀请对象就是你。但是去年你项目太集中,实在抽不开身,你让我帮忙婉拒了。”
“我听说,他们年前又发来了邀请?”
“嗯,是有这么回事。不过这次名单上倒是没有你,估计是去年拒绝的次数太多,他们也知道你忙。”说罢,蔡启又疑惑地问,“是有什么问题吗?”
“如果您允许的话,”肖伏安道,“我想请您帮忙再问问京大物院,我现在接受他们的邀请,担任接下来这一个学期的客座教授,是否可以。”
蔡启听罢,没好气地道:“你还真是个闲不住的性子。我还想说给你减减负,你倒好,偏偏又自己给自己揽活儿。要不,海原那个项目,你还是继续负责?”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肖伏安狡黠地皱着眉,有些为难地说,“况且,京大物院邀请了我这么多次,我却未能好好回应人家。他们院素有核工业「黄埔军校」的美名,也不知道我们屡次三番地拒绝,会不会影响我们在人家学院里的声誉。”
他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继续给蔡启上猛药:“哎,话说上次我代替核信息院的何思正去京大开讲座,还真碰到了几个不错的好苗子,要是加以培养的话,倒能成为我们核工业的生力军。”
蔡启一听,确实是这个理。核工业要想取得长足发展,人才是第一位的。有肖伏安这枚业务骨干的加入,相信他会激励更多学生对核工程与核技术产生兴趣。更何况,去年自己的研究院屡次三番地拒绝京大,确实有点伤和气。京大物院的院长是自己的老同学,春节聚会时他就为了这事儿挪揄了自己好几次。肖伏安此时提出,倒也有助于重修旧好。
他脸色稍有缓和,却仍是没好气地抬起眼皮,瞥了肖伏安一眼,说:“非洲这个项目虽说去程不定,但满打满算,倒也能让你带满一个学期,不然我都舍不下我这张老脸跟我老同学提。”
成了。
有了蔡总师的首肯和帮忙,肖伏安深知,去京大兼任的事也就八九不离十了。他好心情地抿了抿唇角,朝蔡启恭恭敬敬地致了谢,转身走出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