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尧的声音,穿过长长的甬道,随着分花拂叶而过的风,飘入白琇莹的耳里。 白琇莹顿住脚步,她深吸一口气,随后拍了拍娘亲的手:“娘亲,长姐,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处理好。” 四婶有些担忧:“琇莹……” 白明微露出鼓励与赞同的神色:“去吧。” 白琇莹转身,迎上正在往这边飞奔而来的刘尧。 看着刘尧跑得上气不接下气,面色潮/红的模样,她的神色,淡漠而疏离。 不需要任何言语,无需任何动作,只是这个眼神,便在她与刘尧之间划出楚河汉界。 明明近在咫尺,但是她不过去,刘尧也过不来。 望着这般陌生的白琇莹,刘尧的心底猛然一阵抽痛,失落感不知为何涌上心头。 他开口,带着小心翼翼地讨好:“本王……本王也不清楚,事情怎么会闹成这个样子,对不起。” 他何曾这般卑微,又何曾与他人如此道过歉? 但是此时此刻,他恨不得把心剖出来,告诉眼前的小姑娘,他不是故意的。 他真的很愧疚。 白琇莹的态度,始终很平静。 那是一种平静到淡漠的神色。 她的声音,也和她的面庞一样,不带任何情绪: “九殿下,很多事情,若是能用一句对不起就能抹平,那么人生或许就没有遗恨和愧疚了吧?” “臣女很感激九殿下的好心,也相信九殿下的初衷,只是为了送上一张适合臣女的弓。” “但是殿下与我尊卑有别,理应顾及男女大防,日后还请殿下与臣女保持该有的距离,臣女在此谢过殿下。” 说完,白琇莹就要转身离开。 “小豹子……”刘尧猛然拽住白琇莹的袖子,声音几近哀求。 白琇莹眼光淡淡地瞥了一下他的手,他当即如同捏了火炭似的,猛然缩回。 他凝着阳光下俏生生的姑娘,满脸不解:“你怪本王,怪本王没能思虑周全,怪本王没能在母妃面前护住你么?” 白琇莹摇摇头:“臣女不敢。” 刘尧喉结滚动:“你胡说!” 白琇莹叹了口气,随后仰起头,与刘尧四目相对。 她的眸子清亮得吓人,仿佛容不下一丝污秽。 她开口,声音虽缓,但却掷地有声: “是,臣女的确怪殿下,若非殿下送什么弓,臣女与母亲也不会受贵妃娘娘这般折辱。” “然而贵妃娘娘做这么多,无非就是断了臣女与殿下之间的所有可能性。” “臣女自知身份卑微,从未对殿下有过任何非分之想,但臣女位卑却并非没有尊严,发生了今日之事,臣女与殿下,再无任何情分。” “还请殿下日后能与臣女划清界限,臣女不愿意再与殿下有任何瓜葛,也请殿下,不要再给臣女添任何麻烦,臣女消受不起。” 不知为何,这番话却像毒刺,一根根扎进刘尧的心底。 他的心,剧痛袭来,连同呼吸都难受不已:“白琇莹,你真没良心!本王当你是朋友,对你掏心掏肺,你却……” 白琇莹打断了他:“臣女不敢高攀殿下。” 刘尧仍不死心,一字一句问她:“你我之间光明磊落,你却是连朋友,都不肯与本王交么?” 白琇莹见他执拗如此,话语又冰冷几分:“臣女从前与殿下只有君臣同袍之谊,如今已不在北疆,我们毫无干系。” 说完,白琇莹决然转身。 刘尧握紧拳头,一股莫名的情绪陡生胸臆之间:“白琇莹!” 白琇莹头也不回,就这样毅然决然地走向母亲与长姐。 刘尧怔在原地,想去追,脚步却如被铁水灌死。 他望着越来越远的白琇莹,仿佛被抽干了灵魂。 不能在母妃面前维护白琇莹的愧疚,与心底的疼痛霎时杂糅,他再也抑制不住,捂着胸/口跌在地上。 满脸惊愕,无措得像个孩子。 这一刻没去追,并非是因为一直被他挂在嘴边的龙子尊严。 而是白琇莹转身前那一抹冷冽的眼色,如同天堑竖在他面前,堵了所有他前进的道路。 刘尧握紧拳头,一拳狠狠地砸在地上。 他痛恨无能的自己。 但凡自己有几分本事,是不是就能护住这只凶戾又爱笑的小豹子? 是不是,此刻就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