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鼓登明,香烟缭绕。 文东武西,肃立左右。 随着一阵环佩之声响起,玄色龙袍的元贞帝阔步走向御座。 他一撩衣摆,端坐于御座之上。 他蓄着美髯,笑容和煦如四月的风,温柔得像个谦谦君子。 随着百官齐跪,三呼万岁,他右手轻轻抬起,柔声道了一句:“平身。” 待朝中列公起身,他便手掌一拍御案,朗声说道: “几个月前安宁郡主在正阳门口立下军令状,向朕允诺必收复城池,迎数万将士英灵归乡。” “自安宁郡主北伐后,捷报不断,不仅光复山河疆域,还夺下北燕一城,此乃大喜事!” “众卿家应当也都听说了,安宁郡主昨日班师回朝,捧回了数万将士的牌位。” 顿了顿,元贞帝笑容和煦地道:“想必众卿家都想见一见朕的安宁郡主,事不宜迟,朕这就宣巾帼不让须眉的郡主进殿。” “宣安宁郡主进殿!” 一声高亢尖锐的声音响起。 便有内侍来到偏殿,俯身行礼:“陛下宣郡主觐见,恭请郡主。” 白明微颔首,与白瑜对视一眼,随后阔步迈出。 众臣敛息屏声,静静地等待白明微的到来。 不一会儿,殿外传来盔甲碰撞的声响。 此时晨曦遍洒大地,众人回首,便看到一袭火色的身影,踩着满地的晨光走进来。 她身后恰巧有一群白鸽遥遥飞过,在那庄严肃穆的背景中,增添了一丝生机。 人尚未走近,便觉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那裹挟着血腥味的冰冷气质,压得人心头沉重。 可偏偏,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团热烈的火焰。 如同出鞘的锋刃,锐不可当,凌厉逼人。 众人呆呆望着,便是御座之上的元贞帝,都始终无法把眼前这英姿飒爽的女子,与当日在自己面前摇尾乞怜的少女联系在一起。 或惊讶或鄙夷会崇敬或忌惮的目光中。 白明微抬头挺胸,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到御座前,一撩衣摆,行了个武将大礼:“白家军首领白明微,拜见吾皇万岁!” 多好听的声音,黄莺初啭似的动听。 可怎么,如此有气势? 元贞帝与朝臣如大梦初醒。 他挤出一抹和煦的笑意,甚至还流露出终于盼得贤臣归来的感动:“安宁快快平身!” 白明微起身,坦然地接受一道道打量的目光。 那些目光犹如火灼,每一道都带着让人不适的恶意。 她却波澜不惊,稳稳地屹立在滚滚浊流之中。 “臣谢过陛下!” 元贞帝收回打量的目光,颊边很快就挤出一抹笑意:“安宁郡主这一路辛苦了。” 白明微默默站着,没有接话。 元贞帝见她这般态度,笑容也僵在了脸上。 他身子向后一倾,居高临下地看着白明微。 朝臣见状,不由得捏了一把冷汗。 元贞帝盯着她许久,见她始终不为所动,又再度开口:“安宁,朕听说你把阴山八万将士的牌位放到了太庙门口。” “述职之前,你先给朕解释解释,你这是在做什么?莫非你不知道,那太庙是个什么地方么?!” 他拔高的声音,已掺杂了怒意。 众臣连忙跪下,齐声说道:“陛下息怒!” 瞧,真正的目的在这里 。 而皇帝这就憋不住了。 白明微在心底冷笑一声,随即一撩衣摆单膝跪下:“陛下,臣有冤屈要奏!” 众臣诧异地看向白明微,当以为她准备陈述这一路以来的遭遇。 元贞帝双眼眯起,危险的光芒丝丝射出。 便是他,也以为白明微要把被守备军围攻的事情当众抖出来,或许就是因为憋着这口怒气,所以适才才没有接他的话。 他强/压着怒意,从牙缝中挤出几句话:“哦?什么样的冤屈,能比你把数万将士的牌位举到太庙门口大?” 白明微朗声开口,掷地有声的音量,回荡在大殿之中,砸在众人心头: “臣要告李贤昭勾结北燕,他罪大恶极,不仅将边疆数座城池拱手让人,还与北燕里应外合,设计戕害八万将士于阴山!” “除此之外,他还犯下诸多罪行,比如说于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