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霞(1 / 2)

拾光院里的梅枝被压垮了几株,风雪暂歇。

林辞楹难得有空再造访徐知栀,说什么也要出去走走,美其名曰:“整日窝在院里无益于养伤。”

徐知栀本也拗不过她,也不愿败了她的兴致,索性半推半就随她出了未央宫,循路去了御花园。

原以为拾光院已是偏僻压抑的所在,谁曾想出了未央宫看着层叠起伏的红墙,才感到真正的难以言说。

林辞楹似乎是兴致极好,喜上眉梢,眼角都带着笑意,如三月乍泄的春光。

“我知晓这附近有一处水榭,此时景致尚好,是个安静的好去处,你定然喜欢。”

徐知栀也不多言语,只是浅笑。

林辞楹与徐知栀相知以来,大抵也能摸清她的性子,知晓她不爱言语,便也不做勉强,只需能会懂她的意,言不言语的都不打紧。

要说这水榭景致果真是一等一的好,水面楼台望不尽。

林辞楹正欲携徐知栀拾阶而上,却见那亭台上似有人影,湖面上烟波四起,看不真切,便遣了身旁侍婢前去查看,以茉一路小跑回来,说话间还有些喘气:“郡主,是贤妃娘娘。”

林辞楹面色微变,愤愤道“今日算我出门没看黄历,罢了,先回宫,改日再来。”

说罢,转身欲走,结果却听娘妃身边的侍婢小跑到林辞楹面前,福身行礼:“晏仪郡主请留步,娘娘有请。”

林辞楹一听便锁紧了眉头,面上却看不出什么,依旧是神色如常:“你去回话,本郡主稍后就到。”

见那小丫鬟走远了,林辞楹才吩咐:“以茉,你代我去请定阳君来一趟。”

语毕,又面带歉意的看向徐知栀:“这次是我不好,委实脱不开身,你先回,我改日再来寻你。”

徐知栀观其神色便知大事不妙,正色道:“良妃娘娘寻你做什么?”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寻我做什么,但你与她素无交集,她不该殃及池鱼,知栀你先回去罢。”

徐知栀盯着她的眼眸,眉头微蹙,隐隐透出焦急的神色:“以茉走了,我若也走了,你出事了谁知道?不妨和我说说,她到底寻你做什么。”

“你有所不知,她本是匈奴大部之女,又恰好我父亲死于与匈奴一役,是以她才被送进这深宫之中,即便如今天下天平,我与她也是隔着血海深仇的,她怨我至深,时时刁难,现而今她圣眷正浓,前些日子查出有喜,我委实想不到她寻我能有何好事。”

“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良妃的确如林辞楹所说的那般,一眼便能看出是匈奴大部之女,眉眼深邃,鼻若琼瑶,盛气凌人,身上有一股中原女子鲜见的英气,也不怪她盛宠不衰,

良妃朱唇轻启,一颦一笑间风情万种:“晏仪,别来无恙。”

林辞楹福身:“娘娘安好。”

良妃一双凤眸在林辞楹身上游走,最终停在林辞楹的面庞上,勾唇一笑:“本宫倒是念旧,有许多话先与郡主说,三番五次差人去请,许是下人办事不尽心,竟从未能将郡主从慈宁宫请出。”

“娘娘多虑了,晏仪倒是一心挂念娘娘,只是陛下嘱咐晏仪,万万不可荒废学业,这才不敢登门。”

“哦?”良妃挑眉,“是吗?本宫倒是也十分挂念郡主的课业修的如何了。”

林辞楹俯首:“不劳娘娘费心,晏仪课业尚可。”

良妃搀着婢女的手起身,双手轻柔扶着腰腹,这样一看倒像是显怀了。

只见她莲步轻移,倚着阑干,湖面来风大多凌冽,卷起良妃的钗裙,猎猎作响,连声音都变得不大真切。

“从前我时常听父汗的部下赞你父亲有勇有谋,我姑且钦佩你父亲一声骁勇善战,素闻中原人常道虎父无犬女,谁知你父亲血洗长阶,你却是见我一面也不敢。”

林辞楹不言语。

眼见良妃瘦削的身影在寒风中摇摇欲坠,身后便是数尺冰湖,徐知栀眉头突突地跳,忍不住出声提醒:“良妃娘娘,朔风严寒,您移驾就座,小心着凉。”

良妃斜睨徐知栀,眼神复杂难言,面上闪过一丝怨毒,如破茧之蝶般欲翻身跳下,徐知栀面色大骇,立马闪身上前,堪堪抓住良妃的手腕,良妃面色惊恐,徐知栀额角青筋暴起,面色狰狞。

良妃的身影堪堪挂在高台之上,徐知栀腕上伤口尚未愈合,经此又被撕裂,鲜血汩汩而出,顺流而下,浸湿了两人紧扣着的手掌。

林辞楹恍过神来,大步上前合力将良妃拉回来。

徐知栀见良妃安然才放下心来,万万不敢想若是不曾将良妃拉上来,只怕自这样高的高台掉下去,只能落个一尸两命的下场。

劫后余生过后才敢稍作喘息,徐知栀立即吩咐十鸢:“只怕良妃娘娘受惊了,去请太医。”

十鸢正要走,却被良妃的随行婢女拦住了去路,那婢女俨然恭敬全无,怒视林辞楹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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