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记(1 / 6)

斯派达麦鲁兹镇上的小酒馆里,一盏灯在醺黄的雾气之间荡来荡去,形如一只走时不准的钟摆。

酒馆内刚刚结束一场恶斗,半扇百叶门垂死挣扎,半吊在脱落的铰链上,昏暗的酒柜反射晕眼的光,映出一地锋利的玻璃碴,坑坑洼洼的木地板上浸了深色的酒液。各路酒客被揍得横七竖八,躺尸的躺尸,还能站起来的人不要命似的夺门而逃。

「堂吉诃德家族来镇上闹事了!」

「闭嘴吧,逃命要紧!」

肉眼无法追上的银色丝线如同恶鬼最锐利的刀锋,窜进酒馆迅猛收割着人命,又一轮惨叫传出,酒馆被彻底清了场。

多弗拉明哥的嘴唇绷成了一根锋利的线,黑色衬衫包住结实的肌肉,被粉色羽毛大衣中和了戾气。托雷波尔和迪亚曼蒂紧紧跟随在他身后。

男人无视退避两旁的行人,长腿停在坏掉的百叶门前。多弗拉明哥让过那扇门,越过一地散了架的桌椅板凳和倒在地上与尸体无异的酒客,径直走到空无一人的酒柜前。视线扫过一圈,他取下两瓶特醇威士忌和一桶啤酒,伸手从橱柜里拿出一个完好的杯子,倒上三分之二杯威士忌,加了三块冰块。

他单手拿起酒杯浅抿一口。另外两人接过多弗拉明哥递给他们的酒,放在吧台上,迪亚曼蒂拧开瓶盖,灌了一口威士忌。

即便日日贴身保护多弗拉明哥,两名最高干部也不能准确判断出那副紫色的墨镜后藏着什么情绪,托雷波尔和迪亚曼蒂换了个眼神,用搭档多年的默契告诫彼此谨言慎行。

「托雷波尔。」多弗拉明哥低沉的声音让两名干部骤然警醒。

「呐,多弗,怎么了?」圆顶礼帽下的鼻涕随着托雷波尔转头而上下抖动。

「还有多久才能去颠倒山?」

碎冰浮在深黄色的大麦酒上,宛如在黄昏的晚霞下那些跟随洋流迁徙的冰山。

「眼下财力充足,人力都已安排妥当,出发也只是你一声令下的事。但是启程去伟大航路意味着我们要损失一半手下,连家族管理的港口也……呐,多弗,就这么放弃现有的十个港口?」

多弗拉明哥喝了口威士忌,喉结一动,没有说话。

迪亚曼蒂抬头,放松手臂靠在吧台上,浅蓝色的眼睛眯了眯。

「多弗拉明哥在这里吗?」粗鲁的吼声从半扇百叶门外直直传进酒馆。

粗糙的手指握住冰过的酒杯,多弗拉明哥直接过滤不堪入耳的杂音,思考着除他以外没有第二个人知晓的计划。

半吊的百叶门被一群流里流气的年轻人粗暴地撞开,落在烟尘里,吐出最后一声微弱的呼救后从中间崩裂。

「多弗拉明哥,终于找到你了!」嚣张狷狂的沙哑声音听得人直起鸡皮疙瘩,浅粉色背心紧紧绷在两块胸肌上,土黄色头发下的圆眼不怀好意地盯着不动如山的金发男人,镇上最有名的混混头领贝拉米得意地招呼手下进来。

「你们就是堂吉诃德家族吧?」

「搞什么?」托雷波尔吸溜着鼻涕,自言自语地瞥向门外吵吵闹闹的人群。迪亚曼蒂不屑地“嘁”了一声,小心回望一眼沉思的多弗拉明哥。

「多弗拉明哥,让我们加入你的麾下吧!」贝拉米自负地笑着,眼睛一刻不离多弗拉明哥长满硬挺金发的后脑。

「别太得意忘形了!」迪亚曼蒂大步上前,拔出长剑直指贝拉米的喉咙。

「拜托了,多弗拉明哥!」贝拉米无视近在咫尺的威胁,明目张胆地表达意图。

「你这小痞子,不准你随便称呼多弗的名讳!」托雷波尔走上前,异于常人的身高和巨大的身形挡在贝拉米眼前,被威胁的人毫无惧色,挑衅地盯着两名最高干部。

「我自小就非常崇拜你,我们愿意跟随在你的左右,给个机会吧,多弗拉明哥!」

仰头喝了一口酒,多弗拉明哥像完全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他被裹在那团粉色之中,仿佛一座石化的雕像。

「快滚开,你们这群小痞子!」迪亚曼蒂恶狠狠地说着,举起胳膊挥剑朝贝拉米的脖颈砍下。

「咣!」玻璃器皿重重落在木质吧台上,如同士兵得到军令一般,迪亚曼蒂的剑霎时收势,锋利的剑尖削断了贝拉米耳旁几根碎发,他回头看向不动声色的男人,收剑入鞘。

贝拉米暗自咽了口唾沫,刚刚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今日就是自己的死期。几滴冷汗落到眼前,他预判形势朝着对自己有利的方向发展,沙哑难听地笑了几声。

「你们来自哪里?」他所崇拜的男人不带感情地发问,他终于听到了日思夜想的声音。

「我们全都来自诺迪斯。」他上前一步,试图表明忠心,热切积极地回答他的发问。

「那里不是很富裕吗,你们到底有什么不满足的啊?」迪亚曼蒂十分诧异。

「那种地方太没劲了,堂吉诃德海贼团可是北海的骄傲啊!」贝拉米理所当然地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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