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汀商听罢,拿起闻了闻。
当即眼神亮了亮。
“奇了,这绣线有股香味。”
这香味倒是和谢淮羡的药包有些相似,却又没那么清凉,仔细闻,像是焦躁烦闷之时下了一场大雨,又落在刚发芽茶尖上的味道。温润,舒服。
“对吧,我从宋娘娘手里接过的时候,就闻见了。就连手上也留了点味道。”
“宋娘娘送的?”
“听说是找了许久的绣娘,这绣线是她自个儿的,全拿去做了帕子。”
陈汀商点了点头,“明个儿我亲自去谢。”
“哎,绣娘那边说让你多挑几个模样,她们尽快做出来。”
陈汀商应着,身子又有往下倒的趋势,浅月见这模样,赶紧给人准备洗漱。
洗漱过后,她便熟睡过去。
本来想定能一觉到天明。
谁知道做起了梦来。
陈汀商好多年没再梦见过娘亲了。就算是梦见那也只是个模糊的影子,可这回倒是看的清楚,就连她头上带着什么发钗,梳着什么样式的头发,穿着什么颜色的衣裳,鞋子都看的很清楚。
跟她屋里那张画像上的模样完全一致。
她只见过画像,没见过人,她一出生娘亲就离世了。倒是不知道她有没有抱过自己。
这个梦做的糊里糊涂,陈汀商喊着人。
话刚喊出口,跟心里想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就那一个字,陈汀商也说的磕磕绊绊。
可那女人只会笑,半天也不说话。
陈汀商便不喊了,安静的瞧着她。
女人也低头嘴里咬断一条线,她才发现娘亲怀里放着一件婚服。
于是便见她白嫩的手指捏着细针灵活的在上面游走,过了会儿,方才那绣线都给隐没在下面,一点也看不出痕迹。
等那一部分绣完,她起身把东西规整好。
牵着陈汀商的手往一旁走。打开的柜子里显然放着两件婚服。
陈汀商视线从婚服上移开,正巧对上她的眼神。
她便不自觉的说:“好看,我喜欢。”
等了半晌,娘亲也没再说话。
突然,陈汀商醒了。
一睁眼,四周全是黑乎乎的,窗子也关的紧,连风声都没有。
她把胳膊垫在后颈,完全没了睡意。
过了会儿,又嫌不舒服,嫌热,干脆把被子一蹬,蹬进角落,翘着腿,晃来晃去的。
嘴角带着浅笑,在天光大亮时才又睡过去。
一早,又起来,今日还得去宝律楼。
她艰难的起床刚到门外就和谢淮羡碰了个正着。
他正和打扫门外的小厮聊的开心。
这人不熟的时候,离的那叫一个远,觉得认识了,就好说话些,反正总是要让旁人主动嘛。
“哎,姑娘起来了。”小厮喊了句。
谢淮羡转眼一瞧。
没睡好?
眼底一片乌青,走路还不忘打哈欠,昨夜干什么去了?
陈汀商努力睁了睁眼。
抬头看了看天。
“你怎么还不去当值,再晚来不及了。”
“没事儿。”能有什么事啊,有我没我人家照样能处理好。
陈汀商下了石阶,瞅着人看。
被她这么一看,谢淮羡莫名心虚。于是连忙说:“啊,那我先走了。”
这谢大人倒是开始懈怠了。
陈汀商烦躁,一个两个尽会找些事!
到宝律楼的时候,还不到正午。
可瞧着人也不少。
多是点了一些小菜,坐在底下看戏呢。
陈汀商觉得她请的戏班很值。
本来酒楼生意也就只有午时多些,可这酒楼开业是从早上便开始忙活了。
要早早的去河边钓鱼,要是去的晚了,就去买人家的,可也得碰上新鲜的,除了水货,还得去谈好的老乡家拿菜,当然昨日酒楼里的那些要不得的剩菜剩饭也要送出去清理,不然味道不好闻。
这些都得提前准备好。
可这上午全然忙活那些去了,多了工人们工钱,算是不进钱。
正好这戏班唱的好,上午吃饭的人少,酒楼里也清净,小□□致实惠,这时候图个好去处的人往往就会过来,反正花不了多少钱。
陈汀商走到后面,掌柜在后面跟着。
她翻开账本瞧着。
今日下午,下午金家。
宝律楼生意自打开业一直火爆,于是便推出了预定制。
往常预定的没有三四十桌,也得有十桌吧,怎会就一家?
掌柜的凑近一看,恍然大悟:“主家,今日下午金家少爷全给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