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战争持续的日子,千叶常常望着自己的手。
可以施放医疗忍术,却也握着强大力量的手。
几乎无限制的查克拉使她的忍术自然而然具有远超常人的威力,最普通的忍术在她这里都是禁术。
而手握这份力量却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女孩。
她在伤者之间匆匆来去,无数次地思考,如果她上战场,她是不是就不用这样辛苦地等待前线的消息,这些人,也不会伤得那么重?
她痛恨战争。
也痛恨不敢上战场的自己。
还没去过,就被吓破了胆。
每一次与伤者对上视线,她想起现代那些总是面带笑容的护士,便也想露出笑容。
可是伤者先一步移开了视线。
她的唇角最终还是没有扬上去。
在沉重的气氛里,她自暴自弃道:我也很痛苦啊就是说。
每天都像世界末日一样,不知道谁会死去,不知道谁能活下来,不幸者万念俱灰,幸运者也绷着弦,等待着未知的终局。
惶惶不可终日,只待铡刀落下。
然后泉奈活着回来了。
千叶哭得不能自已。
她的眼睛探照针一般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泉奈,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儿行千里母担忧”,更何况这还不是简单的“行千里”。
一整个秋天啊,这个世界上与她最亲近的人在遥远的战场上搏杀,而她目之所及,都是兵祸的痕迹。
鲜血,残肢,痛苦,离别,唯有沉默以对。
她喘不过气来。
泉奈轻轻拍着她的肩,含笑道:“别怕,我回来了。”
他好像又长高了一些,脸上的神情充分说明他已然是个成熟的能为自己负责的成年人了,皮肤依旧白皙,眼眸依旧纯黑,只是带着浅浅的疲惫。
千叶颤着手摸上他在眼角处险险擦过的结了痂的血痕,轻声问:“这里,是不是很凶险?”
泉奈眨了眨眼睛,握住妻子的手,神采飞扬:“是那个死白毛,没想到他的速度突然快了那么多,可惜我的写轮眼早就看穿了他的动作,根本没什么事……反倒是他,被我捅了一刀,怕是现在刚急救回来。”
可是……千叶想,要是他的刀再往前递一寸,这只眼睛可能就毁了。
泉奈还在骄傲:“那个死白毛,就只能诅咒自己没有写轮眼的悲惨命运了。”
千叶咕哝了两句,泉奈没听清,问她怎么了。千叶瞪了他一眼,大声道:“以后不许叫死白毛!”
泉奈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视线落在妻子漂亮的长发上才反应过来,忍不住失笑。
这时候千叶已经赶着让他洗漱换衣服了。
泉奈便道:“不急。”
他的族长哥哥正耐心地等在门外,等他们夫妻说完话,一起去看望那些在这次战争中失去了家人的宇智波族人们。
每一次战争过后,族长就是每个家庭最不受欢迎的人。
那些悬而未定的消息都将变为确定的现实。
千叶送泉奈出门,想起刚刚自己扑到泉奈怀里哭,泉奈哄不住,一急之下直接运起忍足跳回家中,把一切事情甩给族长,顿时脸上一红,羞答答道:“斑哥,欢迎回家。”
斑露出个淡笑,沉稳地点头。
冬日,北风如刀月如霜,所有不幸家庭的哭声都飘散在夜色里。
泉奈与兄长并肩而行。
斑茫茫然问他:“这样的世界,真的是正确的吗?”
泉奈露出万花筒——在这次战争中进化的写轮眼终极形态,他一字一顿道:“到现在,谁又能放下仇恨呢?”
他像小时候那样牵住兄长的手,声音却无比冷酷:“千手柱间此人,绝不可信。”
到家,千叶已经给他们两个放好了水,准备好了衣服。
斑收拾好自己便回了隔壁的院子。
油灯噗呲噗呲地冒着花,倒衬得剩下的二人无话,格外安静。
泉奈拉着千叶叫她倒在自己怀里,柔声道:“你在家怎么样?”
“……不好。”
“多亏了你在,伤亡少了许多,大家都很感激你。”
千叶闷闷道:“我宁愿不被感激,也不想每天面对那么多的伤者。”
“他们总是很高兴地和我打招呼,哪怕身上的血止都止不住。可是我还要救好他们,只为了把他们再次送往战场。”
“每一个人我都能叫上名字了,可是很快,我发现不能这样。一个我不认识的人死去,和我知道的人死去,给人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有的时候,我期待看到你,可是又不是很期待。因为假如你被送到我这里,那就证明你受了很严重的伤。万幸,这一整个秋天,我们只能通信交流。”
“我的病人里,有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