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栩栩道了声谢,顺手接过铜盆放置在架子上,将帕子浸了进去,准备擦洗。 沈东游羞窘局促,不敢看她,撇过头道:“我去喂马。” 喂马?方才那跑堂小哥不是说,已经帮忙把马喂了吗? 叶栩栩正欲提醒,转身却见沈东游逃也似地夺门而出。但他红透的耳廓,在昏黄的灯芒下却鲜艳分明。 怎么了这是…… 叶栩栩正奇怪,边投湿了帕子,擦脸、擦到脖颈时,忽而顿住。她低头打量了身上的素纱披衫,这才恍然大悟——原是害羞了! 因她体质惧热,一到夏季,恨不得穿背心短裤。穿寝衣也受不了那些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中衣,都是挑选些轻薄凉快的式样。 在自个儿院子里穿习惯了,却一时忘了,今夜同屋的是保守腼腆的沈东游…… 要不要这么纯情啊……叶栩栩暗暗笑道。 客栈后院,沈东游坐在井边冷静冷静,还时不时抬头望向二楼那扇亮着的窗。主打一个消磨时间的同时还能护卫她周全。 跑堂小哥路过瞧见,凑过来看热闹似地打趣道:“公子这是惹媳妇儿生气了,被赶出来了?” 沈东游回头瞧他一眼,笑着摇了摇头。 小哥倒是古道热肠,也不排除是吃饱了撑的,非凑上来教他如何哄媳妇儿,讲得那叫一个头头是道: “这女人呢,是世上最复杂的一种生物,没有之一!但你听哥的,哥哥我纵横情场这么些年,对女人那叫一个了如指掌!” 沈东游并不搭话,而那小哥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滔滔不竭地分享心得。 “这女人呢,虽然难懂、多变、复杂,但也不用怕。只要你记住,她只要一生气,甭管谁的错,那就是你的错!一认错,二道歉,三甜言蜜语伺候之,四首饰衣裳贿赂之……” “但哥可奉劝你,别回回都按这一二三四的流程去应对。女人嘛,三天一小闹,五天一大吵,都是正常的。闹小脾气时,就用一二三摆平了事。等事儿大了,甜言蜜语哄不住了,这时候再加上第四步。否则咱这腰包可不够她们造的……” 沈东游瞥了他一眼,难以苟同,只道:“我夫人脾气极好。” “啧啧啧……”跑堂小哥一副看穿世事的神情,煞有介事道:“一看哥们儿你这就是新婚,不懂女人!刚开始都装得多温柔娴淑,你试试再过半年,指定就变了天了!到时候可别怪哥没提醒你……” “阁下纵横情场多年,可成家了?”沈东游冷不丁地问了一句,直击要害。 小哥一愣,道:“还,还没呢?咋的了?” 沈东游挑眉缓缓点头,得意哂笑道:“这也难怪……”说完便志得意满地转身离开,留跑堂小哥捂着心口,独自凌乱。 回到客房门外,沈东游仍是敲了敲门,这回叶栩栩很快开门。 她已经换好了一身常服,还道:“出门在外多有不便,还是着常服睡觉好些。万一有个风吹草动,也方便逃跑。” 是夜,屋里未熄灯,还燃着半截蜡烛。 许是下午睡多了,叶栩栩失眠了。但却不敢怎么翻身,生怕吵着幔帐外的沈东游。但她不知道的是,沈东游也没睡着。 屋里淡淡的女儿香,沈东游双目紧闭,摄心守意,心潮却久久难以平静。 夜半,叶栩栩悄声起床,想去倒杯水喝。刚掀开帐子,沈东游便腾的一下坐起身,关切道:“怎么了?渴了吗?” 叶栩栩点了点头,沈东游便立即起身为她倒了杯水。 “我吵醒你了?”她捧着水杯喝了两口。 “不是。”他反问道:“你怎么还没睡?” 叶栩栩放下茶杯,双手托腮,心事重重地道:“我睡不着。我一想到我这样一走了之,不知道会不会连累木樨铃兰她们挨罚,我就……” 沈东游安抚道:“放心吧!世伯不会轻易迁怒他人。况且你已事先为她们安排妥善了,不会有事的。” “那,那你呢?如果阿爹怪罪你怎么办?”叶栩栩自责,惴惴不安。 沈东游一摊手,道:“那也没办法,等事情了了,我再去向世伯磕头认错,然后……” “然后什么?”叶栩栩问道。 沈东游作出一脸无可奈何地表情,道:“然后,对你负责啊!” “负责?”叶栩栩一顿,战术性后退,迟疑道:“负,负什么责……” 沈东游忍笑,一本正经地道:“栩栩,你我既然都对外宣称是夫妇了,我难道不用对你负责吗?” 叶栩栩清咳一声,傲娇道:“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