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顶数流星、一起用早饭、一起吃烧烤、一起深夜纵马驰骋、以及彻夜守护的交情,而已…… 不熟个鬼啊!唉…… 沈东游倏忽起身,道:“择日不如撞日,现在便开始吧。” “现在?这么突然?”卫萳手足无措,紧跟着起身。 “在下不日将离京。趁现下空闲,学多少算多少。我们去庭院里吧!”沈东游像打定主意似的,兀自往庭院走去。 卫萳见状忙抓紧时间活动活动筋骨,一脑门问号,怎么这教的人比学的人还积极迫切? 叶栩栩也深感震惊,沈东游今日怎么一反常态,如此热情好客? 她与卫蓠移步到廊下围观。 只见沈东游一套拳法耍得是行云流水,拳拳刚劲有力、势如破竹。白衣少年翩若惊鸿,周身散发清冷孤傲。 这是什么霞姿月韵,堪称神颜…… 同时沉浸在赏心悦目中的不止叶栩栩,还有卫蓠,竟看直了眼。 沈东游演示完毕,在一旁观摩的卫萳还来不及说几句奉承话,就被他要求跟练。 卫蓠扯了扯叶栩栩,以团扇掩着,红着脸道:“嫂嫂……” 叶栩栩忙打断:“姐姐还是叫我名字吧!怪别扭的……” 卫蓠啧了一声,道:“迟早都要这么叫的嘛!那夕莲!夕莲,你说沈公子身手这么好,何不劝他留在京中,谋个武将官职?若相爷肯提拔,前途定然不会差的!” 叶栩栩惊诧,侧过头去看她。卫蓠脸上两朵红晕,少女怀春的心思不言而喻。 叶栩栩踌躇片刻,才道:“他应该,不会久留京城。他是江湖人,自然有些未了的江湖事,等着他去处理……” “江湖事,恩恩怨怨几时休?”卫蓠落寞不到十秒,又兴致满满,道:“假如,我是说假如哦!假如沈公子有了一位心上人,他会否为了心上人留在京城?” 心,心上人…… 叶栩栩愣神,指腹不由自主地摩挲着手中合起的折扇。她似乎可以算是他的,心上人? “夕莲?”卫蓠碰了碰她的小臂,顺着她的目光瞧去,忍不住偷笑,眼神似是深谙其中。 “嗯?”叶栩栩回过神,犹疑道:“这,我也不知。” 卫蓠笑道:“那我找机会自己去问!就不打扰夕莲,看哥哥练拳了!” 叶栩栩:…… - 华灯初上,叶栩栩与沈东游在府前送客。 卫世子眼神呆滞,手脚虚浮,衣裳皆为汗水浸透。尽管如此,仍休休有容,恭恭敬敬行礼道别。 卫四姑娘欢天喜地,做客一趟,倒是得了几把精美昂贵的双面绣团扇,临走还依依不舍,频频回头。 送完客人,二人往回走。途径小花园,曲径通幽处,暮色渐浓。 叶栩栩清咳一声,将折扇递还给他,道:“借用了一下午,该还了。” 沈东游停下脚步,看着那把折扇,却没伸手去拿,只淡然道:“你不是知道?原就是要送给你的。” 叶栩栩怔然,她看了一眼扇子,旋即莞尔一笑,道了声谢,收回了扇子。 沈东游欣然展颜,如释重负。如此,也好…… 走着走着,叶栩栩问出心中疑惑:“为何要教世子武功呢?他早已入仕,却是文官,平日里出门多半也是家仆围着。你教他那些拳脚,恐怕用不上。” 沉默良久,他才轻笑着叹息道:“世子想学,我还能拒绝不成?” 他是你将来的夫君,须得替我,保护你啊…… - 是夜,梦境凄清,哀而不伤。 她梦见自己嫁入国公府,摆脱了惨死的宿命,过上富贵无极、平静安稳的日子。 可是她却并不开心。 世子夫人的身份像吃人藤蔓,将她越缠越紧,直至嵌入骨肉,令她呼吸不得。渐渐地,她与藤蔓合为一体,变得迟眉钝眼,形同傀儡。 世子温柔体贴,她却回应不了半分柔情。相敬如宾,貌合神离。 心之感召,她蓦然回首。光影中一白衣少年,深情凝望她最后一眼,翩然远去。 此刻,她的心,彻底变得空落落。 余生似乎一眼到头,无风、无雨,无期、无盼,无忧、无喜…… 深夜寂寥,叶栩栩睁开了眼。屋里未点灯,却并非如预想的漆黑一片。 月光清寂,穿透纱窗,洒在大理石的地板上如霜晶莹,缠绕如练幔帐上又施舍了几分柔和抚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