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外被泼了大量火油,已经不安全,四人合力将冷雪楠的遗体运回了灵堂安置。又将张丁关进了内狱,准备天亮后问审。 内狱与思过崖的区别在于,内狱是阴暗潮湿的地下密室,各色刑具齐全,专门用来严刑拷打叛徒奸细。 一切忙活完回屋时,天也快亮了。 叶栩栩困得发蒙,但还是强打精神沐浴完,才一头扎进被窝,昏睡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叶栩栩才迷迷糊糊半睁着惺忪睡眼,幔帐透着冬日暖光。 “几点了……”叶栩栩伸了个懒腰,嘟囔着问。 “姑娘说什么?”铃兰在一旁边做些女红边侍候着,听见姑娘在叫便放下针黹探过来问。 叶栩栩微微愣了愣,一时睡懵了,没注意切换说法。她清清嗓子,重新问道:“什么时辰了?” 铃兰答曰:“都未时三刻了,姑娘睡得真沉。”说着给她倒了杯茶水润润嗓子。 叶栩栩一激灵,囫囵起身更衣。“这么晚了!快快快!帮我梳头!” 今日要审那张丁,不知道现在是何情况。她猜测,张丁若没死在牢里,多半也会疯了。无胆鼠类,方长曜不会让他清醒着受刑的。 正梳着头,木樨急匆匆地跑回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姑娘,毒害姑老爷的凶手,抓,抓着了!” 叶栩栩看她一眼,又继续挑了对青玉叶耳坠戴上。 木樨见她一脸平静,奇怪道:“姑娘怎么不惊讶呢?” 叶栩栩点点头道:“这我知道,昨夜就是去抓他的,你接着往下说。” “我听那些弟子们说,凶手是之前指证沈公子的那个叫什么,张什么丁的。他不满姑老爷当着众弟子的面训斥他,害他丢了脸面,故而偷偷毒害,又栽赃给沈公子。”木樨侃侃复述完,这才反应过来,惊呼道: “姑娘你!你昨夜去抓人了?这么危险的事儿,姑娘怎么能去呢!可有伤到?相爷要是知道那还得了……” 后半段木樨的碎碎念,叶栩栩已然听不进去了,她只默默了片刻,抬眸打断了木樨:“这些话是张丁自己招认的?” “他已经招认不了了。”木樨摇摇头,表情隐晦,道:“他们今早去牢里审问时,那人已经……已经吞炭自尽了,只留下一份悔罪书。” 叶栩栩默然垂首,一言不发。 方长曜可真够狠的,轻而易举地又害了一条性命,继续逍遥法外,呼风唤雨。虽说张丁本就是叛徒,枉顾师恩,为虎作伥,死不足惜! 但现在更令人胆寒的是,现在雪城派里潜伏着暗玄派的高手,且与方长曜有脱不开的干系。 这个人,究竟是潜伏在雪城派多年的人,还是方长曜身边的人…… 荻秋出身民间,过往不详,武功高强,却在方长曜手下落败,从此成了他身边最得力的鹰爪之一。后来几番围追堵截,最终“逮捕”逃亡的叶夕莲与沈东游的,便是荻秋。 但凶手会是荻秋吗?他的年纪看起来也就二十有余,而匪尘却说,隐锋飞针需要内功极其高深的人才能练就。除非此人天赋异禀,进益神速,这种人是凤毛麟角,但也不是完全没有。 可若连这样的人都败给了方长曜,那方长曜又该是何等境界…… 叶栩栩咽了咽口水。她当叶夕莲的这辈子,如履薄冰。就算躲得过鳄湖,也不一定躲得过方长曜一次又一次黑手。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思绪方止,瘟神就到访。 木樨来报时,叶栩栩心里咯噔一声,只说让他稍等片刻。 她穿书那夜挨的那一耳光,至今令她心有余悸。 她在现实世界意外落水,再一睁眼,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俊秀昳丽的脸,生生吓了一跳,下意识便往旁边躲,却被眼前男子揽住腰,贴得更近。 她呼吸一窒,几乎要尖叫,长得好看也不能为所欲为啊! 忽而听见男子醉醺醺地呼唤着:“望舒……” 望舒?叶栩栩愣了愣,有些恍惚。 她粗略打量了一番,男子金质玉相,一身贵气的古装扮相,一双桃花眼氤氲着雾气,眼角泛红,颧骨更是两片绯红。唇齿微张,呼吸间发散着浓烈酒气。 她又抬眼环顾四周古色古香的陈设,意识到自己可能穿越到最近在看的小说,登时一激灵。 她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叫一声眼前的男子:“你是……方长曜?” 俊美男子撅起薄唇,眸子里愈发湿润,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委屈巴巴道:“望舒,你怎地不唤我阿曜了,你是不是还在生我气……” 叶栩栩不由得倒吸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