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夏去冬来,南京城也慢慢冷了下去。 早起时,母亲已经起身了,在外面收拾,霍迢拎着小手包往出走:“娘,咱们家里头的冻疮膏在哪里?” “你长了?”霍母说着,立刻反身去里间,她声音大喇喇地传出来:“都叫你自己小心自己小心了,用凉水多洗洗,不听人讲哦?” 几次霍迢想说自己没有冻伤,找不到机会。 “噫?放哪里了,我明明在这里放了一盒……” 霍迢等了片刻,又看了看家中显示的时间,终于等不及:“算了,娘,我出去买吧。” “家里有怎么还要再买一个?”霍母急匆匆地赶出来,只看到女儿瘦佻的背影,她急的拍了一把:“真是败家!” 一直静默,看着报纸的父亲终于忍不住:“女儿要用,你又找不着,不买怎么办?” “找不着是我错啊?你要不要看看家里多少东西都得我来收拾!你桌子都不擦的呀——!” “……” 霍迢走进才开门的同仁堂的药店,伙计还没及将外头盖着窗户的板子卸了,店内暗得厉害,衬着门外可进的那一点阳光,霍迢买了一钵冻疮膏,放入了自己棉线钩织的小手包里,竖着放,不占位置。 她又去馄饨摊,吃了一碗馄饨,坐在摊子上等啊等,等到眼瞧就该去学校了。 士兵未来,却来了个小孩兵。 这样讲,因他真是瘦瘦小小,身上的衣服和头盔明显不合身,挂在他身上,一走就觉得叮哐晃得厉害,他扶着快把他视线都挡住的头盔,站在了霍迢面前。 “嗯……那个……”他更不善言辞:“李少尉让我给你带话!” 前面囔囔说不出口,一个字说出来,又好像打通任督二脉,越说越流畅,越说声越高。 霍迢被逗笑了:“李少尉?他让你带什么话呀?” “这几天他不来吃了!”小孩兵高声答,即便他真的不懂,不来吃了到底是什么意思,又为什么要带给这个女老师。 “嗯,那我知道了。”霍迢眼睛弯弯,瞧他严肃地一点头,军姿站着转身要走,她又蓦的出声:“诶,那你叫什么?” “我……?”小孩兵动作顿了一下:“我叫浦生!” “浦生……你是浦口生的?”霍迢问。 他耳朵红了红,嘿嘿傻笑着,点点头。 “那你今年多大啦?”霍迢又问。 “再过一个月,我就十三岁哩。”他答。 霍迢这才仔仔细细去看他的脸,好小的模样,眉清目秀,五官轮廓都没长开,男人多生胡子的地方还挂着绒毛,不似十三岁,似个十一岁的小孩脸。 “十三岁就征兵啊?”她说着,低头去拿自己的手包。 “不是呀!”浦生说:“我家里没人啦,快饿死了,李少尉他们说让我跟着他们,混口饭吃。” 他开口的时候,霍迢眼神便上抬着,含着笑意,一直看着浦生,手中却熟练地解开包扣,将包里的冻疮膏拿出来。 “你们李少尉不是南京人呀?”她像是随口说。 “你怎么知道!”浦生一下便被带出来了:“他是东北地。” 东北哪里的,浦生也记不清了,但他不乐意说出自己记不清的事实,这样说,显得他同李少尉更近了。 “上次见,你们李少尉手上好像有冻疮,给你,替我带给他呀?” 浦生顿了一下,他看了看被放在手里的冻疮膏,又看看眼前温柔笑着的女老师,小孩天然的亲近感使然,他手慢慢抓紧,点了一下头。 “谢谢你。”霍迢把今早买的饭团塞他怀里:“这个就当你跑腿的路费,我得快去上课了——” “哎!” 不等浦生拒绝,她已经拿着手包和书本,匆匆往学校走去,浦生还想追,可上课钟声隐约传来,他眼瞧着女老师顿时健步如飞,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追上去。 【男配当前计划进度: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