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间冷了下去,哪儿还有前几天的热闹? 霍迢默不作声地炖了些以往纯贵妃爱吃的软和吃食,端着来了正殿,可心恰好出来,一见,两人都显然一怔。 “贵妃娘娘可醒着?”霍迢叹了口气,问道。 “醒着。”可心眉间有抹不去的愁雾,她顿了顿,道:“你等等。” 说罢,可心进了殿内,又少顷,她掀开了帘子:“进来吧。” 霍迢端着托盘进了主殿,又跨过旁间儿,来至暖阁里头,将托盘放在一边儿,规规矩矩地跪下,伏地叩首:“奴婢见过纯贵妃娘娘。” 纯贵妃靠着床榻,满脸病容,口唇都白得像纸,她怔怔瞧了半晌,才出声叫起,又笑道:“来看本宫的,竟还得是你。” 霍迢垂着眼睛,将温着的碗盅端来,可心帮衬着,她跪在纯贵妃病榻旁,仔细舀着:“贵妃娘娘以往身子不爽利,都念着奴婢炖的羹汤……奴婢……旁的做不得什么,给娘娘炖些汤来吃,却是做得的。” 她说着话,纯贵妃却是静静瞧着——将霍迢赶走,她本也说不上后悔,可多年相处,情谊是真的有的,如今看霍迢还念着她,总是不同的。 “贵妃娘娘……”霍迢奉上汤碗。 可心侍奉着递来,纯贵妃捧在手里,一勺一勺舀着吃下,味儿也不曾变过,病了许久,瘦的吓人的眉眼间,到底有了些许的开怀,连带着,脸色也恢复了些许的血色。 最后,可心在旁收拾着,纯贵妃却有些怔怔的,手递上,皮包骨头的指骨在霍迢面颊上轻轻巡下,指尖落在了少女至今还戴着的银耳坠上。 恍惚,她还是那个瑟缩着,生怕惹事上身的格格,她的丫头为她说话,招惹了嚣张跋扈的高氏。 于彼时,高氏眉眼鲜活,跳脱着叉腰,还不曾死在那个雪天中。 事后,她感动又心虚,怕她的丫头因此生了外心,觉得主儿护不住自己,思来想去,挑了一对银耳坠送她,她欢喜着戴了,一戴这些年。 纯贵妃笑笑,收回手来,温柔道:“回去吧。” 霍迢定定看她片刻,细笑了笑,又行过一次大礼:“奴婢告退。” 她将托盘抱在怀里,从主殿出来,恰好见着一个面熟的太监带着一众苏拉进来,她定了定,想了起来,这是万岁爷身边新提拔起来的太监,叫进忠,如李玉当年得尊王钦为师父一样,进忠如今也得叫李玉一声师父。 进忠一眼便见着了钟粹宫的霍迢,对于李玉与霍迢的关系,进忠心知肚明,他顿时换上了一副笑脸,上前:“小迢姑娘,忙着呢?” 霍迢对他笑笑,点点头,当应了,又道:“进忠公公这是?” “哦。”进忠欠了欠身:“奴才奉皇上旨意,清查纯贵妃宫中奴才。” 霍迢刚刚从主殿出来,他却问都不问。 听了,霍迢含糊着点点头:“进忠公公辛苦。”两厢客套之后,她便揣着盘子往偏殿回走,听着身后吵吵嚷嚷的声音,闭了闭眼。 娴贵妃得封皇贵妃之位,谁都知道,皇贵妃位比侧后,祖宗规矩,这个位置上坐着的嫔妃,不是将死之人,便是下任皇后。大封之下,婉常在也跟着晋了嫔,各项规制却按贵人算。 李玉说得对,她如今恰好避开这些纷争,只是冷眼旁观,看着新人争春,看着旧人故老,娴皇贵妃也终究坐稳了皇后的位置。 惢心出嫁,皇后娘娘亲自相送——不同于先皇后嫁莲心的时候,皇后求了皇上的赐婚圣旨,将惢心嫁与太医江与彬,周遭瞧着的,眼气的奴才们许多,霍迢却不曾过去。 皇后娘娘嫁婢女,婉嫔没有去送的道理,主儿不出面,她与惢心也没什么交情,自然也就去不得。 李玉却是过去了一趟,递上了贺礼。 热闹散去,皇后娘娘等皇上的间隙,瞧着候在一旁的李玉,她尚且是娴妃的时候,李玉便帮衬过她们许多次,她封后前的那几日,惢心被害进慎刑司,也多亏李玉在外转圜,她才能将惢心活着救出。 这样仔细算上一边,皇后笑盈盈地开口:“李玉。” 李玉“哎”了一声:“娘娘。” “这么些年……多亏了你。”她慢声细气道,不管李玉欠身说着“不敢”,还是道:“你可有什么心愿,本宫听听?” 骤然之间,李玉仿佛连心跳都停了一歇。 “奴才……”他听到自己这般说:“确有一个心愿,希望皇后娘娘可以成全……” 【男配当前计划进度:8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