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又抬眼看向她。 “什么病啊?”霍迢问。 彭浩说:“白血病。” 霍迢点点头,“哦”了一声。 彭浩努力想在她脸上找到“同情”或者“异样”之类的神色,但他失败了。 霍迢把瓶子拧紧了点——刚刚不知道是不是没有拧好,那股味道居然还在。 “那你今天下午都休息啊?还有晚上。”霍迢说,仿佛刚刚彭浩说了个很轻描淡写,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彭浩“嗯”了一下。 “那晚上还来跟我吃饭不?”霍迢已经换上了她的笑脸,靠着门,低着头看他。 彭浩又顿了一顿,再点头:“嗯。她……不在?” 霍迢怔了一下,继而想笑,凤桃在彭浩眼里终于不是透明的了。 “不在。”这里住着的人都好穷,工作日的白天鲜少有人会有闲心来按摩:“凤桃回趟家。” “那你呢?”他问。 “我啊……”霍迢踩着拖鞋,迫于未干透的指甲油,只能滑稽地往回蹭:“我没有家人了。我爸我妈都没了,还有个姐姐,但很久没联系了。” 大家都过得很艰难,联系还不如不联系,不联系的话,起码知道彼此过得还行,没出什么事。 彭浩敛下了眼睛。 霍迢对着挂在门后的镜子,把头发镊子含在唇间,利落地重新挽了一下头发,把碎发用镊子夹好:“你呢,中秋过年得回家不?” 彭浩摇摇头,声音低低的:“我好几年没回去了。” “吵架啦?”霍迢看他一眼。 彭浩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就这么安静下去。 大概便是这个时候开始,彭浩又断断续续的,会来和她吃晚饭了,还会带着饭盒,打开是从工厂食堂里打的荤菜,然后会给她买很多很多水果回来。 “你钱好好攒着啊。”霍迢蹙眉,坐在门口,用小巧的水果刀削着苹果皮,细细长长的一条,从头到尾没断过:“不要总给我买东西。” “你管我饭。”彭浩就坐在她对面,是别家用石头垒的煤池子,他坐在边缘上,视觉上比她要高许多,只能低着头,看着霍迢的发旋。 最后,彭浩低声说:“应该的。” 霍迢笑了笑,又看彭浩:“心情不好?” 彭浩有些惊讶于女人的敏感,难得的情绪外露,霍迢看着他呆呆的神色,忍俊不禁地笑。 彭浩终于看了看自己空着的双手。 最近有个病友看起来该是不行了,本来司空见惯的事,有人死了就会离开,总不会缺少贫穷的人再住进来。 可…… 空荡荡的手一沉,彭浩视线聚焦了一下,手里放着个橘子,他抬头,霍迢坐在门口笑盈盈的看他。 沉默着,他将双手微微拢起,握住了那只橘子。 “明天……我出趟门。”他说。 霍迢啃苹果的动作一个卡顿,也看着他。 彭浩有些不确定时间,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能不能来吃饭。” 霍迢咽下一口苹果,问他:“不上班啊?” “请个假吧。”彭浩眨眨眼,有人打听到了卖药的地方,他又陆陆续续偷偷跟踪了几天,应该差不多。 霍迢点点头。 次日,的确一整天都没见彭浩,她懒懒散散地呆在店里,有两个顾客,等又清净下来,霍迢收拾了东西,锁上店门,往菜市场去。 这里的生活有些慢,夕阳洒的很慢,来来去去的人们走着,也很慢,叮铃铃,哪晓得是谁在刮自行车铃,声音太密了有人要骂的。 她今天的鞋子不合脚,附近鞋店里便宜买的断码鞋,后跟一条编织样式的细带勾着脚跟,那根带子有些硬,走到菜市场,脚腕后已经磨得很疼了。 霍迢随便买了点菜,路过水产店,有刚死的虾在处理着卖,价格也不低,她犹豫了一会,还是称了一点。 回家路上,她脚太疼了,面对着十字路口,霍迢站了站,还是走了另一条远一些的路。 这条路没有天桥,逼仄拥挤的程度不比他们住的地方轻,行人走的路用栏杆围住,和单条的机动车道勉强隔开,霍迢走着人行道上向下的楼梯,每走一步后脚都好痛。 霍迢明丽的五官都跟着皱起,直到一阵风带着快散架的自行车,叮叮哐哐地从她身前飞掠过去。 “彭浩?!” 【男配当前计划进度: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