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芷,佩兰放下包袱,熹微把李朝阳放置在厅堂里。
天冬和熹微不约而同地往外走,佩兰紧忙跟在后面。
天冬出了门将沉香扛了进来,熹微上了车将车绕道后门,把车开进后院。
佩兰等天冬进来,熹微出门后,就将大门锁上,然后回到厅堂跟徐静念一起轻轻擦拭林芷的脸和手。
天冬也去外面打了水,给沉香和素不相识的李朝阳擦脸。
没有人说话,都默契地做各自的事情。
不多时,徐静念去外面把水到了。
佩兰拿上带回来的其中一个包袱,走到林芷身旁。
包袱里面,是林芷几天前刚送上门量身定做的新衣。
徐静念回来后,和佩兰一起给林芷换外衣。
李朝阳和另外几名司机住在外面,所有无法给他们换新衣。
天冬给李朝阳擦拭完满是鲜血的手,徐静念就交给他一套衣服,带他来到衣服主人面前。
徐静念没说话,天冬却懂了。
不一会儿,熹微回来了。
他走到正在给隅中换衣服的天冬跟前,给他搭把手。
只有徐静念认得衣服,所以在她给林芷换完衣服后,就负责将衣服匹配人。
事情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仆人的衣服都换完了,最后轮到黎清瑜了。
白布掀开的时候,徐静念看着半睁着双眼的黎清瑜,不忍心再看第二眼。
徐静念他们到的太迟,黎清瑜的双眼一直合不上。最后徐静念用温热的水沾湿毛巾,才将他双眼稍稍合上了些。
徐静念不知道在他们不在的情况下,黎府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只知道,黎清瑜全身是以凝视前往的姿势,双唇微张,神色充满了惊恐和悲痛。
可想而知,黎清瑜生前是朝着慕容嫣望去的,他所有的情绪也都来自慕容嫣。
也许是他见到慕容嫣的中枪、死亡,从惊讶到恐惧,再到悲伤,却无能为力。
徐静念深知这种无力感,但她从没见过公公黎清瑜有方寸大乱的时候。
在她印象中一直镇定且威严的公公黎清瑜,在外八面玲珑、泰然自若,哪怕是面对慕容嫣责骂,也是露着笑脸陪笑。
他将夫人慕容嫣视若珍宝,他唯独对她心甘情愿地俯首称臣、马首是瞻。
就是这样的黎清瑜,却亲眼见到对他最重要的夫人明明答应自己离开,却倒在自己的面前。
他彻底失去了她,在毫无征兆的那天。
徐静念不敢往下想,心口疼得如万丈穿心。
她只盼,黎轩君赶紧回来,然后他们一起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天冬的到来,加快完成了他们的计划。
等他们将所有的事情办妥,天还未亮。
北平过了冬至,天亮得晚。
趁着天黑,他们也终于可以坐下来休息片刻。
徐静念看了眼腕表,五点。
她心里头顾及别的事,一脸的愁眉不展。
熹微立马洞悉,走到她身旁,问道:“少夫人,您怎么了?”
徐静念跟他交谈几句,熹微就离开了。
熹微走后,徐静念看向一直站在那里未曾开口的天冬。
她走到天冬身旁,朝着一处抬了抬下巴,说:“石蜜在那里。”
天冬停顿了一下,徐静念说道:“去吧……也许她也在等你。”
天冬低下头,整理了下情绪,就往徐静念示意的地方走去。
他蹲下身子,盯着白布好一会儿,才颤巍巍地掀开。
石蜜脖子上的鲜血已经被徐静念擦干净了,但这样却显得那处刀伤尤为长且深。
天冬凝视着微微合上眸子的石蜜,一动也不动。
许久,徐静念才听见天冬细不可闻的声音。
他说:“我还是没能保全你。”
顷刻间,徐静念闭上眼,将眸里浓得化不开的哀伤遮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