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轩君让熹微把菱翠转移到仓库旁的别间,又交代他放把椅子在柴房里。
一切安排好后,熹微守在柴房外,他独自走了进去。
被绑在柱上的质明见到黎轩君的刹那,便立马慌张地喊道:“少爷!”
黎轩君淡漠地瞥了他一眼,悠然自得地坐在椅子上,手肘自然地搁在椅子的扶手上。
质明讨好地唤声:“少爷……”
就见,黎轩君自顾自地低着头,用右手掸了掸身上的长袍,随后好一阵检查,又摩挲手指几下,才施施然抬起头。
质明一下子哽住,眼前的黎轩君姿态放松,目光带着审视,不带什么起伏的语气:“不说了?”
质明紧张地咽了口口水,快速地眨着眼,底气一下子就没有先前足了,声音里带着些许颤抖:“少、少爷……我是无心的。”
黎轩君缓缓而言:“你说指,迫使少夫人流产无心,还是你在府里做细作无心?”
质明心里抖了三抖,硬扯出笑容:“少爷……您说什么啊?我……我听、听不太明白。”
黎轩君不咸不淡地说道:“是不愿意明白,还是不敢明白?”
质明仍然装着糊涂,摇着头说:“少爷,我是真的不太明白。先前,我都是听菱翠说!刺激少夫人的话,跟少夫人反着来,都是菱翠做的!我完全是被她误导了!”
“你不仅从菱翠那听到了谣言,还获得了府里所有的情况。”黎轩君不动声色地拆穿他。
质明眼珠子直转,又不觉加快眨眼的速度。
“都说纸包不住火。怎么?你觉得你是例外,做得天衣无缝?”黎轩君眼神沉沉,脸上渐渐浮上意味不明的笑意。
质明暗想,菱翠虽然讨厌身为少夫人的徐静念,但对黎府主家可是忠心耿耿。先前熹微把菱翠带走,估计菱翠已经把之前与自己说的话,都向黎轩君招了。
他此时的垂死挣扎,已经毫无意义。但他不能和盘托出,毕竟他并不是一个赤条条的人。
黎轩君一眼就看破质明此时的想法,靠在椅背上,悠悠然问道:“婚宴那天,你见到那个跟丁莫邨一起来的码头工人吧?”
质明不明所以地回忆,而后若无其事地笑道:“记得啊,少爷!”
黎轩君面露笑容,眼神却依旧犀利。“知道那个工人凭什么能跟丁莫邨一起来?”
黎轩君当然清楚质明肯定知道,但是他就是要刻意地问对方。为的,就是唤醒质明的记忆,加深其印象,从而更精准地刺激到对方。
果不其然,质明谄笑道:“这……这……帮了丁先生的忙。”
那个码头工人给丁莫邨鞍前马后,北平城里谁不知道?
他知道黎轩君对徐伊念的感情,所以没有指明,但也侧面表面自己早已得知。
“丁莫邨那次离开北平前,杀了他,亲手。”黎轩君一字一顿地说道。
只见质明的笑容渐渐凝结在脸上,不自主地瞪大了双眼,但潜意识还努力维持笑容,所以脸上一阵一阵地抽搐。
他知道丁莫邨在那个码头工人立功后,好几次给对方表态,说必定有功当奖。他心脏加快,因为也曾经被丁莫邨这样保证过。
但垂死挣扎的人都会抱有侥幸心理,认为自己是与他人不同的例外。他逐渐冷静下来,心里对丁莫邨还存有一丝信任。
缓了一会儿,他按捺住心底的惊恐,装作无辜的样子,望着黎轩君谄笑道:“少、少爷……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黎轩君提醒道:“他况且有功,你呢?”
“不……”质明下意识脱口而出,又赶快停下了。
黎轩君漫不经心地问道:“那幅画?”
质明当即与之对视,眼神闪烁,又不安地低下头来。
黎轩君轻笑一声:“你有证据吗?”
质明明显的心里有底气,神情都轻松了。
虽然,他当时并没有听见徐静念和那个女学生的对话,也没看清那幅画的内容,更没有找到机会,亲眼看一看那幅画。但是,今天白天的时候,他和菱翠一起被关进了柴房。他听菱翠对当时放画的地点,以及徐静念对画的由来前后不一致的时候,就满是疑虑。
当他问菱翠,画上画的是什么时,对方回答他,除了风景,还有一个人。
他就想,是不是丁莫邨之前一直怀疑的,那个跟徐伊念勾搭的人。那这幅画,就是证据。
可是,后来听外头的仆人谈起,是因为徐静念为了不让徐家二老见画伤情,才藏起来的。而如今,徐家的二夫人得知此画当场哭得不能自已,之后,甚至失魂落魄地晕倒了。现在,都病得卧床不起了。
他所谓的证据,一下子就落空了。
黎轩君了然,却风轻云淡地说道:“丁莫邨早就知道,那老师是负责带所有的学生外出写生的。一个死了四个多月的人,生前画的一幅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