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稚在脑中不断梳理着此事的来龙去脉,她虽不清楚那个带着戴着面具的男人是何来历,却觉得此人古怪的厉害。
她沉思片刻,认真询问道:“我还有一事想问,那个戴面具的男子可有参加武林大会?”
“自然是参加了。”楚思渺抬起头,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他不但参加了,还在那一届的武林大会中打遍群雄,成为了天下第一。”
既是如此人物,江湖上总该有过他的名姓,宋稚紧蹙双眉,将当世有名的人物思索一遍,却没有任何和此人有关的信息。
楚思渺见状,“不用想了,自当日一战成名后,他便不知所踪,无人再知他的下落了。”她伸手敲了下桌子,笑起来时两颗虎牙分外明显,然而笑意未曾到达眼底,“不过,我却见到过他。”
“你在哪里见过他?”宋稚匆匆开口,紧张地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就在无妄峰,当初张邵枫的自戕之地……”楚思渺眼里划过一丝戾气,“上一届武林大会的前夕,我亲眼见到他站在那里,依旧戴着当年的面具,他当时似乎察觉到我来了,背对着说:‘怎么?你难不成是想来祭奠他的?’”
“他的语气很刻薄,丢下这句话后便消失不见了。”楚思渺伸手揉着额角,“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们了,如果想找那个戴面具的男子,可以去无妄峰碰碰运气……”
她从旁边拎过佩剑,挂在腰间,晃悠悠地朝着门口走去,似乎全身的精力都用来讲述这场当年往事了。
“楚小大人。”宋稚出声叫住她,看着她单薄的身影轻声道:“你就不想知道此事背后的真相吗?”
楚思渺身形一顿,没有回头,声音轻飘飘地传过来:“找到真相又如何?我阿爹就能活过来吗?”她忽的轻笑一声,“不过我也很期待,有朝一日能从你口中得知整件事的真相。”
她挥了下手,大步流星地走向门外,很快消失不见。
一场当年往事渐渐浮出水面,但宋稚和李寻鹤都清楚,这只是冰山一角罢了。
“阿稚,我们现在去哪?”
宋稚慢慢收回视线,“武林大会即将召开,我们就去无妄峰走一趟吧,说不定会有些意外的收获。”
*
无妄峰高耸万仞,所处地势极为险绝,白茫茫的朦胧雾霭环绕山间,低头看,幽深可怖,深不见底。
“如果一个人武功极佳,轻功绝好,那从此处跃下可还有一线生机?”宋稚只低头看了一眼便挪开视线,飞快从崖边后退,给自己寻了一处安全的地方。
李寻鹤站在陡峭的悬崖间,垂首静立,山间凌厉的风刮起他的白衫和发带,恍若一不留神便能凌风宋稚踏空,羽化成仙般飘出去。
他摇摇头:“从此处跃下,不可能有任何生机。”
宋稚看他站在悬崖边,不免心惊,朝他招了招手,见他缓步而来,一颗心才算安下来,又低头四处察看。
隔了数年,当年的大战留下的痕迹和血痕都已然不见了,唯有荒草萋萋,布满在碎石嶙峋的地面上。
“你说,那个戴面具的男子还会来吗?”
“不确定……”李寻鹤弯腰在荒草间四处察看,“我们可以找处隐蔽的地方等一等,至于剩下的,便交给天意了。”
宋稚点点头,环顾四周,只觉得无妄峰顶的那块巨石很是合适,巨石高耸,像只昂首的巨兽,躲在下方只觉得遮天蔽日。
她顺势在地上坐下,扒着石头正欲开口喊李寻鹤,忽然顿住身子,眉眼诧异地看着手下某处:“这是什么?”
李寻鹤闻声过来,伸手一把扶起她,这才抬眼看向石头,多年冷风的侵蚀,让石壁变得奇形怪状,但上面却赫然有几道凹陷的痕迹。
宋稚抓着李寻鹤的胳膊凑过去,伸手摸着凹痕,“这是剑痕,有人用剑刻出来的?”
李寻鹤点头,默不作声地拉着宋稚后退两步,忽然抬手,裹挟强劲内力的张丰扑向巨石,将上面遍布的藤蔓野草吹开。
石壁上的剑痕愈发清晰,宋稚仔细辨认,“这是一行字?”
上面的刻出的字体的潦草,每笔都干脆利落,可见执剑之人的功力深厚。
宋稚继续后退几步,微微眯起眼,仔细分别着潦草狂乱的字迹,轻声念出上面的字:
“本欲仗剑走江湖,而今万劫倚剑起。
万千冤魂噬风骨,怎堪身负侠客名。”
“这是张邵枫留下的字?”宋稚顿了一下,又看到后面几个字迹越发狂乱,毫无章法,似是在极度崩溃之下所写:“可叹!可悲!我无颜苟活于世!”
李寻鹤伸手从上面的字迹划过,石壁的凉意慢慢渗透之间,他闭上眼,几乎感同身受到张邵枫当时的绝望和悲痛。
良久后,他才低声开口:“当初无数正道人士围剿张邵枫,即便他神志不清,却也无人是他的对手。”
“苦战半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