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人的存在向来都不是什么新鲜事。
听闻上古时期许多世家、门派内皆有豢养,便于自家炼丹制药,只是因做法违天道、损阴德,才逐渐被禁止,只偶有些魔道修士还在沿用这种法子。
不过——
这药人看起来也太惨了点吧。
楚淮汐细心查看后才发现,眼前这个昏迷不醒的药人是个男子,脸色青紫,肿如猪头,看不清五官,身上肋骨根根分明,一副毒入骨髓的样子。
他身上的伤痕多为陈年旧伤,几处外翻的血肉也已凝固干涸,那他衣服上的血到底是哪来的呢?
有趣。楚淮汐摸了摸下巴,露出愉悦的笑容。
即使落魄至此,也依旧坚忍不容冒犯,杀了该杀之人。若活下来,假以时日,说不定也能成就一番大事。
归我了。我捡到的就是我的了。
她哼着不成曲的小调,心情愉悦的将那药人拖回自家小院。
打开平日里极少使用,故已成为储物间的厢房,楚淮汐简单把杂物归置了一下,拿出许久未用的药汁和浴桶,施用引水诀后再布个灵火阵法,把半死不活的药人一整个泡了进去。
“之后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做完一切后的楚淮汐甩甩手,不再看他一眼,自顾自地忙去了。
这座独门小院,她已经住了五年。自五年前她来到青容山,看中了这里的清静安宁后,安排山下镇子里的工匠建了这里。
院前的药园子,也是她到这里之后才开的荒。平日里种些灵植灵谷,自给自足,过点按部就班的闲散日子。
她细心察看了一番药园里的状况,根据草药习性调整布置相应的聚灵法阵,补充灵石,又从百宝囊中取出几个给她干重活的傀儡偶人,安排它们耕种、除草,然后就坐在小院里的石桌前喝茶养神。
木属性灵根的楚淮汐,向来十分喜欢和这些花草灵植打交道。上辈子她就是在药园里悟了道,从旺盛的勃勃生机中听到了亘古不变的天地之音。
重活一世,她也依旧喜欢待在园子里,每日与草木为伍,远离纷争。
不过还是有区别的,楚淮汐悠闲地品了口茶。
上辈子她种的灵植药草,多是为了制成丹药给门派弟子修炼,而现如今,她却只会把它们制成毒。
大概是因为上辈子救过的白眼狼太多了吧,从那以后,她不爱救人,只杀人。
待三周天过去后,浴桶里泡着的男人终于睁开了眼。
“醒了就赶紧出来。虽说我没有强迫人的习惯,但你的命是我救回来的,而我不喜欢别人欠我。”看着浴桶里披头散发赤条条的男人,楚淮汐毫不忌讳,用看血肉的眼神毫不在乎地注视着对方。
“好好听话,还清你欠我的人情,之后我自会让你离开。”
桶内的人没有回应。
他一动不动地盯着桶边的花纹,像是那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吸引他似的。
楚淮汐扒开他散落的长发,拭去他脸上的污渍,讶异的发现他凌乱难堪的背后,竟藏了张五官俊美昳丽的脸。虽落魄不堪,也想象得出他恢复后的风光意气。
鼻梁高挺,山根饱满,苍白的脸色泛着毫无生气的死光,瘦削的脸骨骼分明,看起来有种奇异的病弱之态。
只是眼神太过木讷,一潭死水没有半点灵光,如一记败笔打破了全部美感,让这张浓墨重彩的脸彻底失了魂。
楚淮汐微愣了一瞬便回了神。可惜了,这般好模样却是个傻子?
不知这人到底经历了什么,竟会变成如今的模样。
不过从之前的状况看,那个金丹期修士随已被她用毒消磨了多半的修为,但想要杀掉他仍是不易。
可这人竟能趁机得手……那他如今这个痴傻的样子又是怎么一回事?
罢了。她不过就是个讨债的债主,能给她干活就行。
至于最终化人还是变鬼,都是他自己的造化,与她何干。
“能听懂我的话吗?自己站起来把衣服穿好。”楚淮汐踌躇着用命令的口气说道。
这人到底能不能听懂话?不会还得等她动手伺候吧?
可没想到这人竟真站了起来,满身的水气,全然不顾淌下的水滴就要把衣服往身上穿。
“诶等等……”
楚淮汐一把夺过即将惨遭祸害的衣服,无奈地叹了口气。
没眼看。哪是带回来个干活的仆人啊,分明是个还要她照顾的讨债鬼。
她拿起巾帕,一点点擦干男子身上的水渍,从脖子到胸口,手势轻缓,似是怕碰到对方身上的旧伤。那一道道狰狞的伤疤,有深有浅,有新有旧,看得她十分头疼,紧蹙着眉头,捏着巾帕的手轻微地抖。
从脖子到胸口,再到……她变扭地转过了头,闭着眼深吸一口气,胡乱地抹了把水渍,就着急忙慌地把衣服往他身上套。
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