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答应了他的,要和他……一起活下去呢……不能……食言……”
“对!你想想小石头,千万要撑着点啊!”
朱小腰慌乱地给白愁飞打着气,可白愁飞的声音还是无可避免的弱了下去,最终还是在她的呼唤中笑着阖上了眼,任凭她怎么叫也没反应了,说时迟那时快,耳听着爆炸声从四面八方席卷而至,朱小腰银牙一咬,硬是发力从地上拖起比她高出一大截的白愁飞,一头扎进了那密道口内,来不及把那暗门重新关闭,大爆炸便已发生,她只觉地动山摇,四下里猛的一黑,有什么东西从天而降,重重砸在了他们头顶正上方,另一方面密道里也晃动得厉害,她能清楚感觉到那地道的墙壁也在这剧烈的爆炸中发生了坍塌,将她的来路堵死,想要通过密道返回金风细雨楼,怕是不可能了!
朱小腰当时已经不敢抱什么生还的希望了,就只是凭借着本能用手脚去抵挡四下里飞溅来的碎石,顺便也没忘记替白愁飞挡上一挡,待到那晃动终于停了下来,耳中也不再能听到爆炸的声音,她才渐渐回过神来,在一片黑暗中摸索了片刻,终于探明了自己和白愁飞的处境,端的是喜忧参半——喜的是他们头顶处的密道口被一大块掉落的石板遮了个正着,避免了他们被塌落下来的重物砸得粉身碎骨;忧的是由于密道内部结构也在爆炸中发生了塌陷,他们被碎砖瓦砾堵在了这一小块空间之内,进退不得,要想活命就只能是等待外人救援。她受伤不重,倒是还等得起,可是白愁飞呢?他还能撑得到那个时候吗?
被困的朱小腰束手无措,唯有在这一片漆黑中苦等,可更令她提心吊胆的还是白愁飞的情况,对于陷入昏迷的他能支撑多久的问题,她可是半点把握也无。在等待救援的那漫长的黑夜里,她记不清自己到底探过多少次白愁飞的鼻息和脉搏,只知道每一次的结果都让她能够稍微放下心来:白愁飞脉息虽弱,却始终并未断绝,让她也有了信心在黑暗中等待下去,直到头顶处传来隐隐的挖掘之声,在她发出呼救之后便愈加明显,又过得一阵,久违的光明终于从天降落,而第一个出现在他们上方的身影,赫然便是胡子拉碴头发凌乱、憔悴得已不成人样的王小石……
朱小腰忘不了那日她和白愁飞获救之后,王小石是怎样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向着那些帮忙挖掘救人的英雄豪杰们重重磕了三个响头,感谢他们施以援手;随即又不顾劝阻,当着众人的面给她也连磕了三个响头,谢谢她不计前嫌救下了白愁飞,此恩此德没齿难忘,然后他便一把抱起了白愁飞,发疯似的向外跑去,好在杨无邪心细,早命人备好了马车,这才拦住了王小石,并将他们以最快的速度送回细雨楼,又将白愁飞送往愁石斋,请来了树大夫。而她自回细雨楼后便留在房中养伤,未知愁石斋那边情况如何,只偶尔从李二牛口中得知树大夫一直在全力救治白愁飞,把那些身染瘟疫的百姓全都托付给了百毒通。可即便如此,这三天都没见树大夫从白愁飞的房里出来过,同样守在房中寸步不离的还有王小石,听说他不吃不喝,更不肯合眼片刻,比起当初白愁飞跳楼昏睡后他日夜守在他床前照顾时的那种状态还要疯魔,从树大夫到杨无邪、温柔,统统都劝不动他了!
朱小腰在一片忧思中与李二牛默然前行,再抬头时已能看见愁石斋的外墙,而那小院门外站了很多人,有静立不语的杨无邪,有伸长脖子向院内张望的唐宝牛、方恨少和大胡子,有彼此搀扶着不时用手帕抹泪的温柔和雷媚,有已从昏迷中醒来、看上去恢复得还不错的狄飞惊,还有许许多多不知姓名的江湖中人,都守在那愁石斋外,没有一个人愿意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