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做了什么?他们究竟有没有给你吃不该吃的东西,你快告诉我啊,大白!”
王小石已经急得流出了眼泪,白愁飞见他如此,硬是不顾拦阻从床上坐了起来,张开怀抱去安慰他,在他一声焦急过一声的询问中,笑着回答他道:
“你又不是不知那牢里都给人吃些什么,无非生肉和泥水呗!我承认上次坐牢没有你在身边,我意志不够坚定,又不甘心就这么活活饿死,所以最终还是吃了几口生肉,又腥又臭的,难以下咽,估计就是那个时候中了那烂肉的毒了!不过你放心,我休养几天就没事了嘛——”
“你还想瞒着我?!”
王小石的一双大眼几乎要喷出血来,笑脸相对的白愁飞被他死死按住,再也休想回避开他那就快吃人的目光,只能被他连珠炮似的质问:
“你真当我是傻子?几口烂了的生肉余毒能在你体内潜伏这么久?能让你心口疼成那样?你老实跟我讲,你在牢里除了生肉泥水还吃什么了?你快告诉我呀,倘若不知道毒药的来历,如何对症下药?大白,我不管你心里有什么苦衷,这是性命攸关的事啊!你忘了你答应要和我一起活到长命百岁的吗?就算是为了我,你快说实话吧!”
“实话就是我真的没事呀!小石头,你相信我,别再自己吓唬自己了好吗?”
双臂险些被王小石捏碎的白愁飞只是隐忍不发,反正此刻手臂上的这点痛简直不算什么,赶快平复王小石的情绪、别让他急坏了身子才是重中之重,一想到这里他浑身上下便有使不完的力气,竟反过来锁住了王小石的臂膀,将他控制在怀中,满怀柔情地道:
“我真的不打紧的,休息几日就好了——接下来的这几日我们哪儿都不去,就在这里安安心心地住着,好吧?我保证这几日过去我就活蹦乱跳,跟没事人一样啦,不信你等着看?”
白愁飞对王小石完全是使出了他平生最耐心、最细致、最温柔的一次哄人,说得自己口干舌燥,几乎精疲力竭,才总算是把王小石给安抚住了,当然他也清楚,最重要的原因不是他够温柔耐心,而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他确实没再发作,不但体力恢复,精神也大好了,这才是让王小石能够停止怀疑的根本。而接下来的三天他也遵守诺言,每日与王小石形影不离,逗他开心,陪他说话,整日神采奕奕,任谁也看不出他曾经捂着心口晕死过去——如此精神百倍红光满面的一个大小伙子,怎么会是个病人呢?谁能信啊?
不过,即便白愁飞看上去一切都好,王小石却也是从没对他放松过半分警惕,比如这三天里他从不许白愁飞做任何运动,普普通通的日常家务也不许,所有饮食必须全经他亲口尝过,确定安全后才允许他动筷。到了晚上更是绝对不沾他的身,哪怕白愁飞一再表示自己不要紧,也许洞房那夜他们确实是激烈了点,导致他没能承受住,才闹到事后晕厥,以后二人注意点分寸也就是了,可王小石坚决不依,非要白愁飞睡床上,他睡地上,而这样一来白愁飞又不同意了,说自己没有王小石在身边就睡不着,王小石这才肯上床去睡,但他又偏要在二人中间放上一碗水,且睡觉时死活不脱衣服,任凭白愁飞怎么诱惑也不肯上当,理由就一个:在没找到白愁飞的病根毒源、没能确定他彻底康复之前,他必须对他负责,再辛苦也得忍着,就是不能碰他,一下也不能碰!
白愁飞对此无计可施,毕竟他最清楚王小石在这方面能有多自律,如今又是涉及他身体健康的大事,更是绝无商量的余地。而他这具身体又偏偏不争气,就在第三天的晚上,两人刚要坐下来吃饭,他便又一次发作,症状与上一次一模一样,待他苏醒过来,只见王小石正守在他的床边垂泪,手里捏着一张卷卷的小纸条,一看那大小、形状,便知是飞鸽传书,而王小石缓缓将视线投向他的脸,举起那小纸条,主动对他说道:
“其实,我也隐瞒了你一件事,三天前我从郎中口中听说你可能是中了毒之时,我就已经担心你会不肯对我说实话,因此在你昏迷未醒之际,我除了把那封休书交给鸽组之外,还另外拜托他们将你晕倒的事转告大哥和雷纯,请他们务必告诉我,当初你在刑部大牢究竟遭受了怎样的非人折磨?然后就在刚刚,我终于收到了楼里的飞鸽传书,我想知道的事,他们都写在这上面了……”
白愁飞闻言脸色大变,可王小石不给他开口的机会,便已抖了抖那纸条,红着一双眼,一字一句地道:
“蚀心丹。”
白愁飞的身子立时颤抖了一下,王小石死死盯住了他,纵然他眼中的痛苦之色并不弱于白愁飞分毫,纵然那纸条上的内容,以及他即将说出口的每一个字,对他来讲都是比凌迟还要可怕的酷刑,可是为了他所在乎的人,他又不得不问、不得不说、不得不去亲身承受那酷刑,一次又一次!
“那种用来摧残和折磨战俘的东西,他们强行给你服下,每个时辰一颗,一日也不间断,你在牢里被关了半个月有余,也就是说,他们足足迫你吃了一百八十颗蚀心丹,只多不少,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