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你们是不是赚到钱了?”李荷一边大口吃着炸鸡排,一边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茫然的看着坐在对面的李志平和宿平。
“小孩子别乱说”妈妈喝了一口粥,压低了声音,
“算是吧,小小的一点嘿嘿”,李志平倒是毫不避讳,默默地笑了,还略有得意。
“爸说说呀”,李雪也迫不及待的问,四个人脑袋凑得很近,聚集在桌子中间,
“不怕告诉你们,我跟你妈,到了广州就遇到个好心的大哥,带着我们做铝条的生意,还给了我们最低最低价,我跟你妈几个来回,赚了这个数……”李志平用手比划了一个8,
“八千块钱?”李雪瞪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
“铝条是什么?“李雪问,
“不重要不重要,重点是赚了8000块钱!“李荷才不管新什么铝条柳条的,关键是赚到钱才能帮她尽快实现愿望!
“嘘”宿平比划了一下,“小点声”。
李荷敷衍的点了点头,摆了摆手,嘴角上翘,表示明白,“哈哈哈,爸妈,那咱们发财了呗?”
“等着闺女,等尾款到账了,爸就把那房子给你买回来,你不是不喜欢住那黑小间嘛,咱这就搬回去,你跟你姐继续住你们那屋,等过年的时候让你们暖暖和和舒舒服服的”。
“真的?不能骗人啊“,李荷一本正经的盯着李志平,恨不得要他发誓,
“我亲闺女,不能”,李志平信誓旦旦的答应了。
“姐,你听到了?咱们要搬回去了!”李荷抓住李雪的胳膊,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李雪比妹妹年长三岁,也要更加懂事和理智,她总觉得事情并不会这么简单,况且爸爸这些年……
“你们不住那屋不知道,那屋里黑的呀,夜里上厕所,一睁眼怪吓人的,上次江大勇说我那屋是地窖腌咸菜正好“,说到这,那个可恨的人又浮现在李荷的眼前了。
自从卖了房子,李荷那敏感的神经成天从早到晚像触角一样支棱着,每每走在胡同里总觉得抬不起头,而且隔壁的江大勇最近几个月也越发的嚣张,不可一世。
夜夜在那不见天日的屋子里睡觉,内心的紧张和恐惧时常变成梦魇侵袭着她无法安然入眠。
这感觉,不知道还要伴随她多久……
之前因为搬家的事情,李荷一直埋怨爸爸,这次去广州之前李志平就说好,肯定给家里带个大件回来,这两个月以来李荷一直思忖着,这个大件到底是什么,录音机?电冰箱?电视机?
当然,电视机,是她最最期待的。
要说李志平和宿平以前在工厂虽然收入不高,但是按照宿平的节俭劲儿买台小小的黑白电视机还是可以的,家里之所以如此拮据主要都是李志平拖了后腿。
李志平地地道道的老北京,从小家境比较好,解放前祖上是开当铺的,年少的时候苦活累活都没干过,在工厂这么多年也依旧没锻炼出来,肩不能扛手不能拎的,所以但凡涨工资评优秀都跟他无缘,这样的情形之下他倒也广开思路,先是学别人养鸽子,说能挣钱,后来又学着养兔子,总而言之到头来都是竹篮打水一事无成,反倒花了家里不少的钱。
这也就是为什么当别人家都看上彩色电视机的时候,他们家还在黑白电视机这挣扎着的原因。
夫妇俩工作的白酒厂倒闭之后双双失业,二人本来想做点小生意,听说有批暖壶低价清货,合计之后便把仅有的积蓄都拿出来进货,等货到手才发现被骗了,全是残次品压根没法卖,眼看生活就要过不下去的时候他们想到了隔壁的邻居江波涛。
两家人原本一起住在这个院子,李志平是承袭祖产,江波涛是结婚之后才住进来的。面积大的坐北朝南的那个套间,是李志平家的,东边小小的里外间是江波涛家的,西边的房子被一分为二,改造成了两间厨房,两家各用各的。
李志平暖壶生意亏了家底,日子实在难过,这些江波涛都看在眼里,开口找他借钱的时候一点都没有意外,索性还好他们这个家在查小花的料理之下有不少的存款。
大事小情拿主意的人从来都不是江波涛,他只是户口本上的户主而已,家里的财政大权牢牢的把持在老婆手里,这也是江波涛希望的。回家两人一商量,聪明的查小花说与其借钱不如出价8000元,买走李志平住的那套房子,一来也不确定日后他们能否还上这钱,毕竟对他们来说也不是笔小数目,二来自己家住的这个房子到底不是正房,冬天冷夏天热的,住着远没有北房那么宽敞和舒服,更何况从今往后这个院子全都属于他们家了又何尝不是件好事。
看在大家多年邻居的份儿上,外加李志平在江波涛心里始终是救命恩人般的存在,夫妻两觉得买过来之后倒是可以把他们现在住的这个房子低价租给李志平一家继续住,反正都是老邻居大家也熟悉彼此的生活习惯,住着倒也踏实,总比租出去给个外人强。每月租金40块钱,这在当时已经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