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诚炀有点懵。
编的?还能这样编?
那沈澈跟他到底什么情况?昨日他怒摔戒指的行为可明里暗里都透着他跟沈澈关系不那么一般。
“那......”简诚炀构思一会,道:“你最大的烦恼,是你的母亲对你的掌控欲么?”
陈进然沉默片刻:“好像也不全是。”
这样稀里糊涂等着陈进然一点一点挤回答出来可不是办法。
简诚炀直言:“接下来我会问你我的疑惑,如果有冒犯到你,你可以直接向我提出不满,拒绝回答,如果不想说话,就把烟头摁进烟灰缸里灭掉。”
他突然想到昨天陈进然用手心挤灭烟头的冲动之举,顺嘴提了一下:“手心,还疼吗?”
陈进然下意识瞟了眼手心:“没事,你问吧。”
“好,那我开始了。”简诚炀说:“第一个问题,为什么跟您的母亲编造您是同性恋呢?”
陈进然:“刚刚说了,是为了惹她生气。我妈好像很懂我,我也好像很懂她,我跟她坦白出柜,她绝对接受不了。”
“你很烦她吗?”简诚炀淡淡地说。
“烦,也不烦。”陈进然垂眼:“我希望她好,但我跟她聊不到一起去。”
简诚炀认真地盯着他:“想这种办法惹她生气的根本理由,其实是你想借此让她觉得自己管不住你了,从而获得你所谓的自由,对吗?”
陈进然对上简诚炀的视线,掸烟灰:“嗯,有点。”
“那你跟她坦白这样的事情后,你的人生发生了改变吗?”
“变了吧。”陈进然说:“我变穷了,然后我发现我可以养活自己。我有一幅画,卖了五万,我没告诉她,因为她绝对会说,这就是你不接管家里公司的结果,一张破画只能赚那么多。”
“特废物。”陈进然自嘲:“我自己也知道。”
“那就不对了。”简诚炀说:“一个人的创作绝对有他的输出口,或是情感发泄,或是灵感释放,你一定感受过那种不顾时间精力的合一状态,那样的感觉很好,对不对?”
“嗯。”陈进然点点头:“确实。你创作过?”
简诚炀笑笑:“高中的时候写过小说。”
后来不了了之了,那一本不薄不厚的纯手写笔记本,早已化为灰烬,遗失在这座城的某处空气中。
而且他很自私地把周浔之作为主角原形了。
非常想澄清一下他真不是变态,他只是觉得周浔之特别好,冒犯地写了一个她的翻版,但总写不出周浔之身上的感觉。
“只要创作的时候觉得自己升华了,那就是值得的,无关意义,无关金钱,只念存在。”简诚炀笑笑,然后将话题扯回来:“你跟你母亲现在的状态是决裂?那你之后的日子除了‘穷’以外,还有什么别的形容词吗?”
要是不出简诚炀意料,话题总该牵扯到沈澈身上了。
他拐弯抹角,主要是想让陈进然自己说出沈澈的相关。
“形容词......”陈进然眨两下眼,列举出几个词:“喝酒,抽烟,点外卖,吵架......”最后他念念出两个轻音:“缪斯。”
“缪斯?”
缪斯可不是形容词,那是名词。
切入点绝对在“缪斯”上,简诚炀这样想。
他问:“什么样的缪斯?”
“很好的缪斯。”陈进然念念:“人好,人也漂亮,身体不好,酒不离身。”
“是那个死骗子?”简诚炀试探。
陈进然缓缓看向简诚炀。他的眉宇间看不出耐烦与否,但眼下的青黑显得他有些凶神:“你知道他的名字。”
“沈澈。”
“嗯。”
简诚炀:“你介意我提起他吗?”
陈进然手指架着烟:“我不知道。”
“容我冒昧,”简诚炀说:“他昨天是骗子,今天是缪斯,这很矛盾。你眼里的沈澈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陈进然:“骗子缪斯。”
简诚炀:“......”
“那不妨换个角度思考。”简诚炀说:“你跟你母亲编造的所谓的出柜,和他有关系吗?”
“一开始和他没有。”陈进然吸了口烟,从鼻腔里哼出白雾:“我是跟我妈决裂之后遇见的他,和他没有关系,和任何男人都没关系。而且你......狡兔三窟的,应该也猜到这半年我都跟沈澈住在一起。”
“所以,你是不是不仅疑惑自己到底怎么才能自由,更疑惑自己是不是真的出柜了?”
陈进然闻言,眉毛一抽,眼球沉思般轱辘了一圈:“嗯。”
那就梳理出来了。
这性取向也算是歪打正着。
陈进然:“我跟他在一起住了那么久,但我们什么都没发生,也没有口头上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