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她面对被退婚的流言蜚语,面对举目无亲,你可知她是怎么扛过来的?”
谢举此刻口中说的,一字一句,皆是他不敢想的,最差的一种后果。
她为什么会离开幽州前往益州,她为什么开了绣坊,为什么性情大变,那些他没留意过的细节,那些没有答案的问题,此刻都有了答案。
皆因她已经,没有家了。
他说,“若是她当年,愿意为了你去谋反呢?”
元平十九年。
冬。
大雪。
隋意没有过一个好好的年,更没有一个像样的及笄礼。
她在二月份的寒冬,跪在益州刺史府门前,求王家夫人收自己为徒。那天洋洋洒洒的飘了大雪,大雪申威,万木摧拉,独能擢芳於凝沍中,虽百折不委。非素有所养,宁不为外侮凭凌者欤。
整整两日,最终隋意体力不支,晕倒在雪地里。王夫人终究是不忍心,差人送隋意进了府,并着人医治。
一年四个月后。
元平二十年,隋意出师,自此,成为了新的益州绣最好的绣娘。益州地小人稀,无人知晓她也曾是世家贵女,只是隋氏绣坊东家,隋娘子。
陆骁的眸子猩红,死死盯着面前的棋盘。
五年前,他阿爹任幽州刺史,隋意阿爹任幽州长史,一文一武,相互配合。幽州草地肥沃,兵马强壮,地理位置得天独厚。蒋青峦时任右道大都护,掌右道十三州事务。皇帝昏庸,边远地区已逐渐脱离掌控。蒋青峦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幽州兵强马壮,四通八达,
取幽州并非易事。可若是两方失去其一,那另一方就是案板鱼肉。
五年前陆家前往北地,一路畅通无阻,其中必有他蒋青峦的手笔。隋家覆灭并不是陆家谋划,可这其中陆家又做了他人推动的棋子。
他当年自以为是的保护,到头来给他人做了嫁衣。
他自认为最好的路,确是她不愿意走的。
他甚至低估了隋意对他的爱意。
是他自以为是。
陆骁觉得浑身气血上涌,逝事,又何尝不是这棋盘呢,满盘落子,已是死局。